“郎君。”女子粉面含笑上前几步来到卫钊身边,先开口道,“妾正在和小郎君说话。”
卫钊是过来看马的,自从永嘉之乱后,朝廷南渡,马匹就成了珍贵之物,只有军中和几大门阀才有驯养马匹。他知道家中并无马厩,因此来看安置情况,没想到走到这里发现人还有不少。
军士对他行礼。
卫钊略一颔首,再看向旁边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矮的那个身材圆润,刚才脸上还有怒意,此时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好奇地看着他。另一个身材纤瘦,他远看是个文质的小士子,离得近了却一呆。只见她鼻端面正,唇红齿白,如远山芙蓉般清丽出众,只是年纪还小,不见艳冶,姿致娟娟,是万中无一的好容貌。
卫钊目光凝了一瞬。
卫胜看着眼前的二哥,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但不知怎么的,他看着卫钊觉得比卫申还有几分压迫感,在卫钊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喊了声:“二哥。”然后马上又告状,“你这婢子是傻的。”
卫钊不明所以。
卫姌也喊:“二哥。”
卫钊一愣,他自成年后离家的时间多,上次见到双生子还是四五年前,记忆里是一对如明珠般耀目的孩子,没想到长大后更明媚引人了。
“卫琮。”卫钊道。
卫姌点头,刚才被女人叫破时有一丝心乱,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女子听卫胜说她蠢,脸上羞红。在卫钊一众后院女子中,她自认无论是识眼色还是懂进退,她都是拔尖的,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卫钊道:“听我爹赞你勤勉自苦,善于书道,将来是家族之厚望。”
卫姌心道这个厚望可就有些沉重了,但凡一个家族兴旺,靠一人绝难达成,需要兄弟子侄共同努力。她猜到卫申说这话的缘由。二儿子突然抛弃文道,眼看以后要走武将的路。三儿子心性未定,是个皮猴子。优秀都是相较出来的,比起这两个,可不是就是乖巧用功的卫姌更符合卫氏一贯的文道。
卫姌道:“二哥这个年纪已经立下不世功劳,我是万万不能比的,只能在写字识文上下点笨功夫。”
卫钊笑了笑,“咱们兄弟不用说这些客套话。”
旁边的女子有些傻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好看的过分的,真的是个郎君。
她立刻施礼,婉转多姿,“刚才叫小郎君见笑了。”
卫钊微了下眉头,“你做了什么。”
女子声音极轻道:“我刚才以为小郎君是个女郎扮的。”
卫钊轻轻咳嗽一声,移开目光,“他是我三弟。”
“是,琮小郎君。”女子又对卫姌喊了一声。
卫姌摆了摆手,示意并不在意。
卫胜嘀咕,“男女都能认错。”
女子道:“妾在外从未见过如琮小郎君这般好看的郎君。”
这话听着像是分辨,但却是夸了卫姌。
卫钊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
女子道:“妾知道郎君最珍惜这两匹马,所以来看看是否有人照料得当。”
她显然对卫钊的喜好和脾气摸的极准。说了这句后,也不纠缠,她对着三人福了福,婀娜多姿地转身离开。
卫胜正是理解不了女子美好的年纪,刚才还有些别扭,此刻女子一走,他就感觉浑身自在了,道:“二哥,我想摸马。”
卫钊示意军士把马牵上来,又侧身挡在马头侧面,道:“摸吧,不要拉扯鬃毛。”
卫胜高兴上前,痴痴笑着手伸向马鬃,摸了两三下,垂涎道:“要是让我骑着高头大马绕县跑一圈就美了。”
卫钊笑起来,“马背都没滚上一回,就想纵马,你小子胆子大不怕折断脖子。”
卫胜道:“二哥,教我骑马吧。”
卫钊道:“滚蛋,我要真教了,让你玩野了,又断家里一条文路,爹还不把我撕了,行了,别摸个没完,老实一边去。”
卫胜刚才越蹭越近,都有点想爬上马背,被卫钊喝止。
卫姌在旁边看着,才明白为什么族中都说卫钊不像卫家子,实在是从容貌到脾气,他都没有一点卫家的风格。卫家世代都出儒雅男子,身体都有些偏孱弱。别看卫胜现在还有些虚胖,成年之后瘦下来,就是个翩翩小郎君。
但卫钊身型伟岸,猿臂蜂腰,浑身透着一股英武霸气。
卫钊忽然侧过脸来,一双黑沉的眼看过来,“琮弟也想摸马?”
卫姌刚才有意无意在观察,却被卫钊敏锐察觉,只以为他像卫胜那样对马也有好奇。
卫胜道:“可顺滑了,快摸摸。”
卫姌前辈子在谢家和一群士族女郎学过骑马,对马有些了解,只见眼前的两批马,膘肥体壮,臀肥腿粗,且毛发有光泽,就知道这是两匹上好的骏马,闻言也凑趣上前摸了摸。
卫钊看着她,脱口问道:“琮弟可想学骑马?”
卫姌心道以后说不定有需要骑马的时候,总不能表现的无师自通,于是点了点头。
卫胜瞪大眼,从旁边窜过来,“二哥,你就不怕断琮哥的文路?”
卫钊没好气道:“你道人人像你,一玩就收不回心。”
卫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