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低头看卫胜,对他喜欢在自家躲躲藏藏的癖好十分不解。
卫胜却看着那群女人渐渐靠近,只看衣着大部分都是婢女,只当中四个年轻女人衣着格外靓丽。
卫姌刚才在假山凹处的缝隙朝外看了眼,只见众女打量园子,议论纷纷,故而走的很缓慢。被婢女簇拥着的四个女郎脂粉敷面,粉光融滑,如今无论士族还是民间,都时兴上简下丰的装扮,这些女郎裙子花样繁复,层层叠叠,越发显得腰肢纤细,款款而行。
卫胜不解,和卫姌咬耳朵,“二哥怎么带那么多女人回来?”
卫姌摸他的头,“等你再大些就会知道。”
卫家人丁不兴旺,家族男子都并非体格健壮的,卫申遵从养性不纵欲那套,家中只有一妻二妾,生卫胜的那个妾过世后只剩一妻一妾,后来再也没有添过人,这一点在士族中是极少有的。生长在这样质朴简单的环境里,卫胜对二哥卫钊回来居然带来那么多女人感到不解。
卫胜还要再问。
一群女人已经到了假山石旁,他就闭口不言了。
只听到外面有两个女人说话,一个娇娇柔柔的,“这就是我们日后将要栖身的庭院?”
回她的女声极清脆,不尖锐,如黄鹂般悦耳,“我觉得此处甚好,幽静雅致,树木茂盛,令元妹妹是桓氏出来的,眼界当然要更高一些。”
“我不是……”原先开口的女人赶紧开口。
“行了,”忽然一声轻喝,女人的声音很清冷,从声音就能听出自己有几分清傲,“初来乍到少议论些,让郎君听见又要不喜了。”
“郎君近日烦恼,可不是因为我们,单只为了令元。”依旧是黄鹂声音的女人笑着作答,明明是揶揄之语,却不叫人反感。
众女一边聊着一边离开,卫姌又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听出这几个都是卫钊纳入后院的,其中似乎叫令元的最为特殊,来自桓氏。
士族之间互赠姬妾很是平常,特殊的是桓,北方士族四姓之一,龙亢桓氏。
卫姌过去的记忆里,卫氏和桓氏并没有关系,但如今听到这两句,桓氏能赠送姬妾给卫钊,肯定是有些交情和关系在里面的。
卫姌叹了口气,上一世她溺水后醒来没了同胞兄长,此后很少出门,与伯父家的来往也并不多,两年后嫁到谢家,与族内兄弟几乎都没见过面,对他们更谈不上了解。依稀只记得,大哥卫进原也该有好前途,但在雅集定品前与人清谈论道败下阵来,还因什么丑闻身败名裂。
她早就打好主意,此后参加雅集,她要与长兄同行,一旦察觉有什么不对立刻制止,尤其是清谈论道,绝对要避开。
至于二哥卫钊,就离奇了,前世她记得伯母乐氏也曾说过他与卫氏一干子弟完全不同,但是后来关于他的消息就彻底消失,族中说他突然死了,似乎卫申乐氏都特意不再提及他。
卫姌想到过去,发现自己还是所知甚少,袖子突然被大力拉了一下,卫胜道:“她们走开了。”
众女和婢子仆从已经进了堂屋,看样子在分住处。
卫胜乍舌道:“她们这般吵闹,二哥是如何忍受的?”
卫姌忍不住笑道:“你真是操心的多,你二哥能带着她们,自然能管住她们。好了,看也看过了,该回去继续练字了。”
卫胜一听练字头大如斗,“听说二哥这次还带了骏马回来,我们再去看看吧。”
卫姌拗不过他,两人一起去了后院最偏僻的角落,那里原是养牛的地方,现在却空了一块出来,两个军士正在往地里打木桩,好拴辔绳。两人靠近的时候,当前的军士立刻喝止,“何人?”
卫胜从未在家中见过这般身材魁梧一看就有悍气的武人,怔了一下后立刻跳起来,“这是我家,你问我何人。”
军士立刻行礼,“我等是卫将军部曲,见过小郎君。”
卫胜大步上前,好奇去摸马,军士拦住他,“小郎君,这马野性,不喜生人靠近,当心伤到。”
卫胜正是少年习性,越是阻止,他越是好奇,何况这是他家,马是他兄长的。眼前之人又只是个军士,本朝崇文轻武深入人心。
卫胜不以为然道:“让开。”
军士面色为难,却仍挡着不让。
卫胜眉毛竖起,突然之间面色一变,歪着脑袋,耳朵被卫姌揪住,“琮哥,轻……轻些。”
卫姌也是没办法,卫胜身上肉多,别看比她小三岁,真动起来她制不住他,只有耳朵揪起来比较顺手。
“都言马有野性,你还非要以身试险,你懂马?”卫姌道。
卫胜道:“……不懂。”
卫姌又道:“我容你出来玩闹,是为着松弛之道,也为增长些见识,不是让你来冒险撒野的。”
卫胜耳朵在她手里,连忙微微点头,“听你的,都听你的。”
卫姌松开手,卫胜揉耳朵。
忽听到身后传来女子娇脆的声音,“哎呀,小郎君你怎么了?”
卫姌与卫胜回头。
走来的女子身材高挑,细眉弯目,容长脸蛋,生的十分美艳,嘴角有一颗细小的黑痣,说话时不笑也像笑,七分长相又添两分风情。她先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