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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1 / 2)

青年人的爱恋,是藏不住的。

很快,大半个府里都知道了,大小姐院里的屏儿,爬到了主子床上。一时间,不论他走到哪儿,总有人拿眼角偷着打量他,看得他如坐针毡。即便他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事,闲言碎语还是止不住地传到他耳朵里。

但事是他做下的,他认了,也只能认。

大小姐想要一个下人的身子,有谁能说半个不字呢?何况,他也的确曾为她的那些温言软语,而生出过一丝欢喜的期盼。

她说:“你的名字这样好听,我这些年竟都没有留意。我不想与别人一样唤你,往后就叫你阿南可好?你是我的阿南,我一个人的阿南。”

她说:“不论别人说什么闲话,你都不要怕。有我在,我能护得住你,我此生都想和你在一起。”

她说:“我去求母亲开恩,她拗不过我,一定会允准的。”

应当说,如她所料,秦母的确没有与他们为难。毕竟女儿大了,这些事总是要有的,一个侍人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只是假意申斥了秦珍几句,要她不许沉溺于闺房,当以考取功名为要,然后就痛快地恩准崔南屏,做了女儿的通房。她还带着笑说,假如秦珍能在县试中考取秀才,便将他赏给她做侧室,全了他们的念想。

崔南屏对此,已经感激涕零了。

他知道以自己的出身,绝没有能做正室的想头,能有个名分伴在她身边,在这大宅子里有一间小屋安身,能为她生儿育女,能陪她白头到老,就已经是极美满的人生了。

而秦珍也当真争气,县试放榜,听见她高中秀才的消息传回来,他有那么一刻,当真以为这种人生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老天待他,当真不薄。他这样想。

然而,随着秦珍有了功名,世代经商的秦母,陡然觉得腰杆子硬了起来。

“咱们家珍儿,如今可是秀才啦,见着县官都不用下跪的呢。”

“珍儿的亲事,可不能随随便便地说,必定得挑一门好的、有用的,能助她一路往高处走,往后中状元、当大官的才行。”

于是,她千挑万选,打听到县衙有一位文吏,儿子正当年纪,还未婚配。这便成了她眼中打着灯笼找不到的好姻缘。

文吏,大小是个官,人家的儿子愿意从城里嫁到镇上,这是他们秦家高攀了。既然是高攀,自然要摆出态度,将新郎君,主要是新郎君的娘家,给伺候得高高兴兴的,半点惹晦气的东西都不要有。

而这个惹晦气的东西,指的就是他。

崔南屏还记得,那日秦父将他叫去跟前,语重心长道:“婚前便与侍人勾到一处,传出去名声不好。如今珍儿不比从前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绝无可能因为自己,而害了秦珍的前程。他只想着,或许多年以后,她当家了,能给他一个迟来的名分。又或许,等不到也不要紧,他就做一个侍人,默默地伺候她,还有她的夫郎和儿女。反正与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能让他心头稍暖的是,这事秦珍并不同意。她为此哭过,闹过,顶撞过自己的父母,最终还是他反过来劝她,不要违逆二老,安安心心地去成亲拜堂。

他不难受,也不委屈。

反正他又不会跑。

在大喜当日,他一如往常伺候了她洗漱更衣,送她出门,骑上高头大马,去迎她的新郎君。不料转身回内院时,秦母却等着他,还带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当初允诺你做侧室,却没能兑现,是我们秦家对不住你。”对面脸色平淡,“也就不多留你了,你奔好前程去吧。”

他一下就慌了,跪在地上不解其意,“家主要送我去哪里?我不在意的,我真的不在意。我自幼入府伺候,已经快十年了,还能往哪里去呢?”

那陌生男人来拉他,道:“跟我走吧,总有你的好去处。”

他只顾惊慌磕头,“不要,求求家主不要赶我走。我还想伺候大小姐,大小姐还没回府呢。”

秦母这才从高处瞥着他,冷冷一笑,“你还盼着她回来呢。谁不知道,珍儿喜欢你?要有你在,她和新郎君还能和睦吗?”

他这才想明白,秦母正是趁着秦珍出门迎亲,才好打发了他。他不介意没有名分,只做一个侍人,但是别人介意。

他只难过,他的阿珍今日回来,就见不到他了。

带走他的男人是牙公。其实照秦母的意思,无非是让他将崔南屏领走,卖到别的人家做工。但是对方起了贪念,见他长得好,竟将他卖进了青楼。

崔南屏并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咬牙活下来的。

青楼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他被龟公逼着学弹琴唱曲,学跳舞卖笑,学着躺在一个个恩客身下。他几度想自绝于人世,却又浑浑噩噩地撑了下来。

直到,秦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那次相见,她瘦了,也憔悴了很多,在青楼那一间小屋子里,絮絮与他说着她是如何震惊心痛,又是如何费尽了周折,才打听到他的下落。而他只是掩面伏在她怀中,觉得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无颜相见。

源源不断的泪水,都从指缝间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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