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怕是冻坏了。”
默渊垂眸看向脸色苍白的御尘音,冷哼一声道:“我这师尊是硬骨头,冻不死。”
“好啦,我已经不生气了,我想天衍仙尊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先让他回去吧。”赵宁宽宏大度地劝默渊。
默渊瞥了一眼闭目不语的御尘音,吩咐一旁的张福:“带他回去。”
“是。”
张福赶紧上前搀着御尘音,台阶下积雪销骨,御尘音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霜色长袍的衣摆已经被浸湿,淹没在雪堆里。
双腿没有知觉,御尘音甫一迈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张福手疾眼快扶着御尘音的胳膊,叮嘱道:“仙尊小心。”
踩着脚下的白雪,御尘音艰难地迈出步伐,嗓音已经沙哑,颔首应道:“多谢。”
步履迟缓,御尘音的脊背微微有些弯曲。纵然在生死关头,御尘音都依旧直挺腰身,大厦将倾都未曾使他折腰。而此刻,在张福的搀扶下,在茫茫白雪中,他看起来却有些不堪一折。
默渊站在寝殿台阶上,目光钉在御尘音的背影上。眼前人长袍泥泞,墨发沾着白雪,一贯挺拔的身躯,此刻在缓慢的步伐里,竟有些单薄。
其实御尘音的身形在一众修士中,并不算身姿伟岸。只是他始终挺拔的脊背,漠然冷冽眉眼,以及足以震慑天下的修为,让所有人见到他都自觉低了一头。没有人会在意,这位世人称颂的道门第一人,以一己之身挡下多少危难。
默渊亦是如此。
他眼里的师尊,是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伪君子,是只看中自己的颜面、不爱惜徒儿的小人。
他以为御尘音就该是面目狰狞刻薄的模样,那副道貌岸然的皮肉,就该趴在自己脚边狗尾乞怜。
然而此刻,他心里竟为何生出一股异样的心思。
他竟觉得眼前的御尘音,好似开在白雪中的孤梅,摇摇欲坠。
——简直是疯了。
默渊收回心神,对于方才那一瞬间涌出的感觉,气恼且不屑。
他真是疯了才会这么看御尘音。
-
在雪地里跪了一整晚,御尘音回到风雨阁便病倒了。
遍体滚烫,里衣都被汗水打湿,那双紧抿的薄唇也有些干裂。到底是没有修为的肉体凡胎,浑身就像被抽干了力气。
张福偶尔来看过几次,偷偷带了几包药给御尘音服用,也在默渊耳边委婉地提过两次御尘音受了风寒。默渊嘴上说着不管,却也默许了张福私下看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喝了几天的药,御尘音的高热总算退了些,意识仍是混沌模糊。缓缓睁开眼,嘴里弥漫着一股苦涩。御尘音摸着床沿,正欲正起身子。
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
默渊好整以暇地看向屋内,嘴角勾起一抹笑:“听说师尊病了,本座特来探望。”
看到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御尘音没有理会,掀开被子想起身下床。脚尖还未落地,肩头骤然被默渊按住。
“师尊病了怎么能起来呢?”
默渊按着御尘音的肩膀,指腹下一阵滚烫。之前,他只感觉到御尘音身上的凉意,像是对着一副没有温度的傀儡。
而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这副躯体的温度,烫得他心中的那股愉悦愈发浓烈。
“本座听闻有一个好法子,能解师尊的风寒,今日特来给师尊送药。”
默渊一错不错地盯着御尘音,眸中闪着明显的不怀好意。骤而抬掌,一碗汤药落在掌心。
目光瞥了一眼默渊手里的药,御尘音眉头微蹙,薄唇微启,嗓音因病还有些沙哑,冷冷道:“不需要。”
被冷言拒绝,默渊丝毫未恼,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是否征得御尘音同意。他走上前,抬掌掐住御尘音的下巴,眼神玩味地说道:“这可由不得师尊,良药苦口,本座亲自喂师尊喝下。”
说是喂,其实是灌。
默渊紧紧掐着御尘音,逼他张开嘴,一碗药被强硬地灌进御尘音口中,喝下一半漏出一半。
汤药灌进口鼻,御尘音被呛得猛咳几声,脸颊有些涨红。但更糟糕的是,体内翻涌着一股异常的气血。
察觉到这股反应,御尘音双眉紧蹙,侧目看向默渊,声音隐隐含着些怒意:“你拿来的是什么?”
“当然是治病的良药啊,”默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御尘音的反应,嘴角勾着笑,“师尊不是受了风寒吗,听说鹿血酒最是驱寒滋补,所以拿来给师尊治病。本座可是寻来上好的新鲜鹿血,熬成这一碗汤药,师尊可要好好回味。”
听到“鹿血酒”三字,饶是御尘音不通人间之事,也大抵了解其用途。他紧抿着唇,但有些异常,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御尘音紧紧攥着衣襟,他想起身去寻凉水,让自己冷静。但还未等他起身,眼前的身影骤然朝他逼近。
(……)
御尘音感受到一丝寒意,还有在他身上梭巡的目光。
从未这般没有任何遮挡。
像是被当做商品在打量。
以及对方每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
御尘音紧咬牙关,伸手欲推开居高审视自己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