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少女声音传入耳际,正院客厅内的所有人皆是一愣,目光全部投向门口处,不一会儿,孟娴窈窕的身姿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季嬷嬷面露担忧之色,立马走到孟娴身前关切询问,双臂微张,在其面前呈现保护的姿态。
“听闻嬷嬷前来寻母亲商议我的亲事,我想了想,便也跟过来看看。”孟娴瞥了孟榷、宁氏一眼,声音虽低,但言语间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稍作停顿,她便移步到孟榷他们面前,屈膝盈盈行一礼,动作标准没有任何一点敷衍,“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心中再不愿意,按规矩,孟娴也得称呼宁氏一声“母亲”。
“呀!娴儿怎么过来了?不必多礼。”宁氏一改方才委屈的姿态,露出一个牵强又温和的笑容,“婧儿今早给你送礼物,回来说你病了,连面都没见上,如今可好些了?”
“托母亲的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孟娴嫣然浅笑,随手抚了抚衣摆,“只是妹妹的礼物我倒是没瞧见,不知她放哪里了?”
孟婧今早确实到过明芜院,只是她根本不是什么好心送礼。
一入院,不仅气势汹汹大呼孟娴这个姐姐的名讳,还在明芜院耍大小姐威风,孟娴不见她,她就气急砸了明芜院不少东西。
还出言威胁青环、玉环两个小丫鬟,耍够了威风,才颇为得意地离去。
“哦,对了,忘记提醒母亲,三妹妹今日在我院中砸了一套明启年间的梅花瓶,价值三百五十两银子,您看看何时方便,将赔偿送去我院子吧!”
闻言,宁氏虚伪的笑容当即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望向孟娴。
“母亲实在赔不出一样的梅花瓶也不打紧,咱们都是一家人,赔不出物件您可以折算成银票,给您抹个零,您赔三百两便可。”
“你……”
宁氏心口一阵抽痛,她提及此事本就不是真的关心孟娴,不过是想拐着弯在丈夫面前上眼药,不曾想倒是小看了孟娴,反而被摆了一道。
她强忍着怒火,维持着她在丈夫面前的慈母形象,笑道:“娴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婧儿她才多大啊?一向乖巧,爱重你这个姐姐,每回上街,都不忘带上你那份礼物,要怎会如你所言在你院中闹事?”
“你啊你,就是心思太敏感,咱们都是一家人,本该和和睦睦,团结友爱,哪能如此猜忌乱想?”
“你那梅花瓶没准是刁奴所为,担心被惩罚才推卸责任?若是如此,挑拨你们姐妹关系,其心可诛,就该毒打一顿发卖出去,免得祸害这个家。”
宁氏振振有词,她知晓孟榷最认死理,看重家庭和睦,却是个糊涂的,故而也不避讳,当着孟娴的面就上眼药,话里话外都是孟娴的错,将她们母女两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孟娴又怎会坐以待毙?
“母亲所言极是。”她眼尾一勾,目光转移到一旁的父亲孟榷身上,继续说道:“只不过,那一幕我亲眼所见。”
“爹爹……”
孟娴轻唤孟榷一声,眸中瞬间盈满水光,“我……我……”
她欲言又止,眼神中似有期盼,“您……您知道的,娴儿从来不骗您。”
“娴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妹妹都九岁了,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着实不太好,我……我都是为了她着想,一个姑娘家,总归在嫁出去,代表的是家族的名声。”
一提到名声,果不其然,孟榷就意动了,那颗心不知不觉就偏向了孟娴,看向宁氏的目光多了几分严厉。
四目相对,宁氏心头一咯噔。
下一刻,就听孟榷自以为公允地道:“婧儿确实该好好管教了,我听闻宫中负责教导秀女礼仪的玉桂姑姑到了年纪,近日就会被放出宫来,你多费点心思,将人请来好好教导,娴儿、妙儿也一起。”
玉桂姑姑可是连圣上都曾称赞过,此番年龄到被放出宫,多的是高门权贵想要邀请她登门教导家中女公子。
孟榷虽是正三品侍郎,官职不小,孟府也是高官门第,但相比于其他爵府,还是差远了。
他说让宁氏多费心,争取将人请上门,又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不是给宁氏出难题吗?
宁氏闻言不由愣住,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丈夫面庞,却见其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心头瞬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官人,您说得倒是轻松,只是咱们家能靠什么吸引人?您不管家是不知道当家难。”
比权比不过别人,比财?有财的又不是她!
宁氏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孟娴,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孟榷不谙俗世,平日里只埋头苦干公事,其他事由根本不需要他自己操心,每月得到的俸禄以及赏赐,他都是直接带回家交给宁氏管理,自己身上最多只留五两。
听到宁氏略带抱怨的口吻,他不由蹙起眉头,心有疑惑,神色也很淡漠。
“我每月得到的银两赏赐不是都交到你手上,让你来打理吗?怎么听你这话感觉府上过得很艰难似的。”
孟榷很是不解,孟娴母亲在世时,他也是如此做法,那时他的官职还没有现在高,家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