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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2 / 2)

吼:“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他。”

“你就是个疯子!”

“你是不是人,你就是个怪物!”

那个记忆中总是轻声细语的母亲满脸泪水,带着决绝地从房里出来,他躲避不及,被突然打开的门直接撞倒在地上。

叶母停下来,似乎想抱起他,又想到了什么,手掌硬生生地停住,直直往外走。

后来就是家里无休止的争吵,准确的说是叶母单方面的争吵。

叶母要离婚。

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抛弃以往的修养,对着叶父破口大骂或是冷眼相对,或者愿意净身出户,带着两个孩子不要丝毫的钱财,只求两人能结束婚姻关系。

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叶父不在乎那些。

无论他的妻子如何对他,他看起来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家中的玫瑰依旧每天让人送来。

某一天,叶母进了医院。

她外表柔弱内心刚强,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叶父妥协了。

两个孩子,母亲带走了叶镜执,而他留在叶家。

孩子是纽带,是系住叶母的一把锁,只要他留在叶家,叶父和叶母的关系永远不能断干净。

这个道理,叶父太清楚了。

自此之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他学习经商,学习那些自己不感兴趣但必须要学的东西,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

有时候会生病,生病的时候叶母会出现。

她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狮,将怒意全部带给叶父,然后将生病的大儿子带在自己身边悉心照顾。

那是他久违的轻松时刻,是松懈脖子上绳索喘气的时候。

在那个小家里,一个和他年龄相仿,面容相似的兄弟会玩积木,会在院中追蜻蜓,会在泥潭里滚一个来回再带着满身泥水回去,被揍了一顿之后下次依旧不改。

他的笑容明媚的像是朝阳,无忧无虑。

叶镜喜欢自己生病,随着年龄的长大,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了解叶父了。

比如说有时候叶父愤怒地责备甚至动手,那只是一种表象,他一面看起来歇斯底里的发怒,一面心理冷静地计算着这次大儿子身上的伤痕能让叶母出现多长时间。

叶父是个清醒的疯子。

而叶镜则能一眼看透叶父的心理了。

很奇怪,血脉的劣根性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们彼此间一个眼神就懂了对方的意思。只需一眼,就能窥见对方皮囊之下的恶意。

两个孩子,一个由叶母带大,一个由叶父带大,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直到了大学,叶镜执考入了美院,那次开学,他和母亲一起去送。

铺好床铺后叶镜坐在楼道中,他看着窗户发呆,楼上传来声响一个篮球砸在他身上。

不疼,但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男生被吓了一跳,连忙快步下楼查看,问他有没有受伤。

叶镜说没有。

男生笑笑,拍了拍他肩膀:“兄弟,下次请你吃饭赔罪。”

身后朋友笑说:“兄弟可以啊,新生吧,恭喜获得和男神吃饭的机会,全校女生得羡慕死你。”

被称作男神的男生瞥了朋友一眼,笑起来眉间似冰雪初融,满室春光:“我叫南景行,同学你记住啊,下次赔罪。”

那是第一次见面。

有时候叶镜心想,这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公平所言。

比如说,两个孩子,一个被留下,一个被带走。

一个从小被逼着学习各种知识,一个只需要开心的长大。

一个接手叶家的商业,一个浸润在油画世界。

如果说人各有命,这些尚且还能忍受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就真的没有公平可言。

后来某一次去美院见叶镜执,他又见到了南景行,当时两人在一起打球。

他的亲弟弟,搂住他肩膀笑着道:“景行,这是我哥哥,我们是双胞胎。”

一颗脑袋凑到面前,笑容明媚的少年开口:“是不是很像啊,你第一次见面,会不会认错?”

叶镜看着身边芝兰玉树的男生,心思微动,欲开口。

身边双胞胎弟弟嘀嘀咕咕地说:“哥,你是不是和景行见过?”

他拍了拍叶镜肩膀,压低声音开口:“景行那天突然说要请我吃饭赔罪,说抱歉之前砸到我了。”他笑笑,露出一口白牙,眉眼带着快活的笑意:“我心想他可能是认错了,但我去了,哥你可千万别说出来啊!”

那天太阳很大,校园明媚青春,可是叶镜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他看着身边与他面容无二的人,突然笑笑,眸中暗沉翻涌却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他说:“好,我不说出来。”

思绪只是一瞬,回神过来,叶镜坐在病房的椅子上。

他视线在南景行面上掠过,慢慢地伸手将下滑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南景行。”他喃喃唤了一声,只有自己明白其中的情感。

天生恶骨,欲壑难填。

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沉沦。

能坚持多久,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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