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鹤做了许久的梦,梦里昏昏沉沉,光怪陆离,她只觉得睡了许久,浑身酸痛。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有人抚摸她的嘴唇,指尖摩挲着,一声声低哑叫着“锦娘”。
嗓音温柔又缱绻。
还有熟悉的清冷香气,不是刚刚那人,细细喂过她药,又抹去了药渍,伫立在她窗前,凝视许久才离去。
“唔……”
云知鹤艰难的睁开了眸子,嘤咛许久才缓缓起身,身旁的人发现了,停下搅弄汤药的动作,急忙扶起她来。
“锦娘……慢些起身。”
嗓音润雅动听,云知鹤一顿,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面前的男子容貌俊美绝伦,芝兰玉树,天生唇角便微起,总似笑含笑,淡嫣温和,似谪仙翩然,又是温润又是春风意。
“兄长……”
云知鹤怔怔看了她许久,才突然笑出来,面容虽然憔悴却挡不住欢喜。
秦端轻应一声,眸子弯起来,同是盯着她,仔仔细细,又伸出修长的手,慢慢抚摸住了她的脸庞。
“兄长的锦娘,长大了。”
他比云知鹤高大,微微垂下身子,眸子微垂,嗓音像是春风般和煦又润朗。
云知鹤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生得漂亮又卓绝。”
“……是一位出色的娘子了。”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侧脸,唇角微微勾起眸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怅然与欣喜,尾音都是粘腻。
云知鹤眸子发酸,摸上他抚摸着她侧脸的手,嗓音沙哑,微微带着哽咽。
“兄长受苦了,手上,尽是茧子。”
他为尊贵的皇子,本该千万宠爱,又如何去了边关,风吹日晒,受了多年的苦楚。
她刚刚入宫之时,尽是这位大皇子日日照拂,哭时抱着她,哄她睡,又柔声与她讲故事。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却也敬他为真正的兄长。
温柔包容又……强大。
他年仅十三岁便请旨跟随骠骑将军奔赴一直外族侵扰的边关,轩辕应因忌惮他手中先帝所留的虎符,便让他离去,让大将军与他制约。
以致于边关多年,错过了二八年华,也错过了嫁人的最好年纪。
秦端微顿,抬手抹去她微微渗出的泪花。
低头靠近她,弯起眸子,笑得清润疏雅,“你可是位大娘子了,如何能哭呢?”
云知鹤稳下了心神,相视一笑,温存一会儿,秦端便拿起汤药,一口口喂她。
她本有些羞耻,想拒绝他亲自喂药,又看他眉目含笑,顿了顿也便张开了口。
他一边喂,一边开口,“锦娘当真是长大了,兄长听闻了你的事……”
秦端似乎压抑不住笑意,“为民请命,正义凛然,这些尽数是对你的夸赞。”
“我那日归来,便听闻了你在圣宸殿前跪着的消息,急忙过去,把你抱了回来。”
他顿了顿又开口,“你也是不惜命,何故跪上三天,兄长还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
他这话有些夸大,又淡淡瞥过了眸子略去了治疗的过程。
那些珍贵的药和太医都是轩辕应偷偷送来的。
秦端回京,一进京便接到了……轩辕应传来的消息,说云知鹤在外跪着,尽快赶过来把她带走。
他又何尝不懂轩辕应与云知鹤这一跪的心思,虽说他与轩辕应有矛盾,但他确实是唯一有能力把云知鹤抱走的人。
秦端与轩辕应向来不合,违抗皇威,把人抱走,旁人眼里也是有理有据,况且他镇守边关有功,也不会轻易罚他。
所以,解局之人便是秦端。
也难怪轩辕应会拜托他做个英雄就美的英雄,原是走投无路。
看他对锦娘之事如此上心,又是送药又是送太医,他哪怕看他不愉,也并没有制止轩辕应来看望锦娘。
这几日,尽是他与轩辕应照顾云知鹤的。
本因宋府之事,事务繁多的帝王硬是抽出时间来照顾云知鹤,亲自喂药,擦拭身体,再匆匆回宫,夜夜到半夜才能处理完事务睡下,眸下覆上了淡淡的黑眼圈。
秦端垂眸,淡色思索着,又在云知鹤看来时扬起笑意。
他与她交谈许久,最后才犹豫又克制的止住了话题,怕他打扰云知鹤休息,轻叹一声摸了摸她的头便离开了。
这是大皇子府,亏得他们二人在幼时便亲密似兄妹,她在此养病许久,京中也没传出什么谣言来。
而大皇子身份尊贵,所有来探望之人尽数被拦下,没有扰了她清静。
云知鹤在大皇子府中昏迷修养了几天,身子也好的差不多,本就是青年女子,身子强健,又有珍贵的药材日日滋补,气色已然好了不少。
她起身饮着茶水,听阿芝道她昏迷这几日的事情。
阿芝事无巨细尽数说了出来,日夜担心云知鹤,包子小脸瘦下去不少。
“对了小姐!温公子,温公子如今是男官了,跟在陛下身边伺候。”
“你下跪那几日封的,说是钟灵毓秀,才思过人。”阿芝眼里亮晶晶,充满对云知鹤的敬佩。
“就是,就是殿试那日!您说是祸是福不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