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只怔然看着大殿之中的云知鹤。
她们说不出话来,也没人反驳。
轩辕应沉默了许久,他看着云知鹤,嗓音干哑,在寂静的大殿里回响。
“……朕,念你为忠臣之后,赦你不接圣旨之罪,但需要将功补过。”
“朕命你携人与大理寺调查宋府之时,以证明所言非虚。”
他转头看向面色发灰的宋尚书,眸子冰冷,“宋尚书疑罪未明,暂时革职查办。”
轩辕应闭了闭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若所言非虚,宋二娘子,就地格杀!宋尚书,压入大牢。”
宋尚书猛然瘫软下了,面如死灰。
他没有回应刚刚云知鹤所说的贱籍制度,说小了是把贱籍升到奴籍让其拥有人权,说大了就是废除奴隶制度。
这事要多方面考虑,如今……不能轻易开口许诺。
“至于贱籍制度,朕会另行时间考虑。”
满朝文武都盯着他看,尤其成国母,一双锐利的凤眸死死盯着他,给予他暗示。
轩辕应不动声色的略过视线。
三言两语略过贱籍的改革,传胪典礼又慢悠悠开始,不过所有人都各怀心事,圣上在高台上也是漫不经心。
云知鹤退到一旁,发着薄汗,发丝微湿。
她刚刚无异于是拿自己的前途来赌,以弃官之言闹大事情,若陛下不再开口她的去处,那她便是无缘仕途。
如今开口她与大理寺一同调查宋府,便是不动声色的保下了她,保她不会因那番弃官言论而被官场驱逐。
她闭了闭眸子,又睁开看远方,眸中带着些许的苍淡。
开始了……
等传胪大殿结束之后,崔明喻急忙冲上来,手没轻没重的捏住她的肩膀冲她说着。
“你怎得如此不知轻重?!我知你想改变这视人命如草芥的贱籍,但怎是你一人能撼动的?!”
“你若无缘仕途接下来该如何呢?你的梦想不是做官吗?!”
她声嘶力竭的控诉着,一双凤眸瞪着她,渗出几分泪珠来。
“你不知好歹!分明我们三人商量是检举宋府,怎么成了你搏命搏前程了?!”
“你若是被治罪死了如何?!”
她看起来情绪激动,李妙妙在旁边默不作声,云知鹤有些无奈的苦笑。
她也知今日是豪赌。
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正如她所说,若是为官,无法为百姓做事有何意义呢?她希望的,是这样的官员吗?
她自知道宋二以人肉养狗之事之后哪怕表情不变,夜里却睡不着觉,半夜裹着里衣倚在窗外看月亮。
她只抬头怔然看,看天上明月遥遥,看月光朗朗。
月色清冷又遥远,默默无闻的照在大地上。
她母亲是一心为民的清官,而她要做的,也是让这天下海晏河清。
传胪大典,是最好的机会。
她并不傻,以陛下与她多年的养育之情与母亲的余光,应是不会治她死罪,这便成功了一半。
若是失败,便是史书也会记录这一刹那,总有一天……贱籍会被废除。
至于不告诉李妙妙与崔明喻二人也是怕她们担心。
崔明喻看她漫不经心的想事情,又是大怒,“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今日做的还不是没有用吗?被陛下寥寥几句略过去!”
云知鹤眨了眨,放松的轻笑一声,刚刚神经紧绷本是笑不出来。
“不……会有用的。”
满朝文武齐聚太和殿,这便是让她们认识贱籍劣处的最好时机……总会有人思考的。
很快,大理寺的人便找上了云知鹤,大理寺少卿苏霖缓步上前,邀她一同去宋府。
她表情冷漠,淡色开口,“已有人包围了宋府,该是我们去的时候了。”
苏霖天性如此,年纪轻轻便是大理寺少卿,并不与云知鹤多加交谈。
一袭红色官服衬得她身姿挺拔,腰间的佩刀也让她的气质更加锐利,眼尾微挑,一阵霸气与冷然。
等她与云知鹤踏入宋府的时候,环视宋府颤抖的奴仆们,便随意挑了个人领着她们去找宋二的狗院子。
云知鹤只跟着她们向前走,表情平淡,无了刚刚与崔明喻谈话的调笑,越是走近,眸中便愈加晦暗。
她敛下了眸中汹涌的神色,感受着愈加浓厚的血腥味。
苏霖闻到了血腥味提高了戒备,蹙起眉头,抽出佩刀便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其他人也是如此,个个表情严肃。
云知鹤像是没事人一般,依旧跟在后面闲庭漫步,细细看着周围的园林花草而微微惊叹。
……宋尚书当真奢侈,这般花草竟然当做野花也养。
领路的仆人愈发害怕,抖着身子不敢推开狗院的门。
宋二平日里不让她们这些下人靠近狗院,她也时常与猎犬厮混在一起,几天不出来也是常事。
府中找不到她,那便必定是在狗院了。
那奴仆吓得颤抖,她实在怕那些识人肉的猎犬,只转过身求饶,“官,官大人……小的,小的实在是怕啊……不敢开门……”
狗院里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