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的原本苍白的面庞更加没有血色。
是啊,如今只有百姓交口称赞的大晋朝皇帝薛晏,哪有什么贺衍,他们夫妻一场,她却从头至尾只知他的化名。难怪这些年走南闯北,半点有关他的消息也找不到。
林菡冷冷瞧着闻卿的眸光越来越黯淡,不紧不慢地开口:“太子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以为你早不在世,每年都会定期拜祭你,你若真为了他好,还是不要见面为妙,免得给孩子徒添一场悲伤。”顿了下,她掏出一只竹簪置于闻卿身上的被面上,“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目光触及侄儿出门时佩戴的竹簪,闻卿的心揪起来,她急切地开口:“你对宣儿做了什么?”一世情急,身子失了力气,“碰”地倒在床榻上。
林菡低头看了眼被闻卿压着的袖摆,蹙眉站起来:“我做什么,那就得看你要做什么。”她凉凉的目光居高临下投下:“孩子的路还长,一切皆在你一念之间。”
愤怒与悲凉情绪攫住了闻卿的心脏,单薄的身子止不住轻颤起来,他们为了不让她见到太子,竟拿宣儿的安全来威胁她。
泪水从腮边滚落下来。
她已时日无多,他们根本无须担心她会与他们过不去,她不过是临走前见一见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为何这么难呢?
蓦地,这几日一直不敢深想的念头从潜意识里涌出,闻卿顿感遍体生寒,她费力擦净泪水,颤着唇问林菡:“当年是你们抢走了孩子。”
她的孩子被抢走,怎会那么巧一直养在他们身边。
林菡没料到闻卿这么快就猜到了这一点,她定定看了闻卿惨白的面容,决定让昔日的好友做个明白鬼:“我无法为皇上诞下孩儿,但他需要个孩子,昀儿既是他的骨血,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你们!”话未落音,喉咙中涌起浓浓的腥甜。
闻卿擦着唇角的鲜血,恨恨地盯着林菡。
因为林菡不能生育,他们便抢了她的孩子,他们也知理亏,不敢让孩子知晓么?
闻卿挣扎着起了身,她恨不得撕了那对狗男女,可身上像是被碾过了似的,可四肢百骸涌上来的疼意令她痛不欲生。
她好恨!
“你们不得好死!”闻卿说完,身子软软地趴倒在床榻上。
“我不得好死?呵……”林菡弯唇笑起来,眸光却冷如冰霜,“当年若非你挟恩图报,皇上何必为难娶你,明明是我与皇上两情相悦在先,你横插一脚……”
闻卿拼命摇头,可身子没有半点力气,倘若知晓他早有意中人,她怎会嫁他。
闻卿挣扎着起身,身子却无力地趴在床榻上,她想再度掀开眼帘,也是不能了,意识在消失,林菡的声音越来越远。
恍惚中,闻卿满心只余后悔。
这一生,原本有父兄疼爱,活得烂漫而自在,自从十六年前救了他,一切都变了。
她不知那是他们特意为她设下的局,这些年为了寻他,她历经诸多艰辛,落了一身伤病,不断与亲人生死相隔,她从不曾后悔过,直到在宫里见到他们。
她后悔了,可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