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这可怎么办啊?他们定到明日成亲,这成不了,又该到何时?莫非……莫非要我姑娘等他三年不成?”
媒婆摇头,也觉得这事儿难搞,愁人。
这笔谢媒钱赚得不值,还亏大了。
“亲娘过世肯定得守孝啊,要是不守孝,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不说三年,最少的一年肯定得守。”
“一年?”
“是的,刘家那边让人重新算了八字,说是他们的亲事再定到明年冬月,算算也就一年多点的时间。薛家嫂子,唉,这事儿遇都遇到了,你看怎么弄啊?”
孙氏一脸纠结。
媒婆又安慰她说道:“其实也不久啦,一年等得,你家柳儿不是还不到十六嘛,到明年还是等得。”
孙氏尴尬的笑道:“我不是这意思,等自然等得,多将女儿留在家一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亲戚朋友都通知过了,我还得重新给人家说一声。”
媒婆笑道:“好事多磨,无妨无妨,再通知一下就是。”
对方一次次的改期,虽说都是迫不得已吧,却还是让孙氏觉得烦躁。
不耐烦的道:“行吧行吧,能活到几时,那是阎王爷说了算,咱凡人也管不着不是?唉,我就再去通知一下好了。”
“这就对了,这也没办法啊。”
媒婆透过窗户看到了屋里的柳儿,发现她面色有些苍白,便低声对孙氏说:“您还得好好劝劝柳儿姑娘,这生老病死,也是没办法的事,让她别乱想啊。”
“唉,行吧。”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我得去跟刘家那边说一声。他们正忙着办丧事呢,正好,宾客都不用另通知了,就是喜酒变丧席。”
屋里,柳儿面色苍白的呆立着。
只觉得这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死了,刘家那娘死了。
孙氏进屋一看,顿时一惊,“呀,柳儿,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到女儿面色苍白,双眼直愣愣的,那模样吓人得很。
柳儿咬着牙,嘴皮都轻轻颤抖着。
“死了?为什么是昨晚?为什么她不早死。”
她用力的将那剪子扎在一旁的桌子上,那榆木疙瘩做的桌子,都生生的被她扎出一个窟窿来。
孙氏吓呆了。
要知道,这个女儿是她看着长大的,打小儿就听话乖巧,可以说,她从来没跟谁红过脸,又哪里会生这么大的气?
她急忙安慰她道:“咱不生气,别气,别气啊。说得是啊,这死得也太巧了吧?要死不早死,她要早死了,她儿子也就暂时不会说亲了。要不晚死几天也好啊,晚死几天咱也就……”
柳儿转头,冷飕飕盯着孙氏,孙氏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是……怎么了?
她隐约觉得女儿不太对劲儿,可她脑子不够用,也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儿。
“这……死就死了吧,也是好事。我听说她那个病容易过病气呢,你说她要再晚死几天,你嫁了过去,不得伺候她呀?没准儿还被过了病气呢。”
人总爱往好的方向想,说到这儿,孙氏恍然大悟,自作聪明的说道:“哎哟,我大概明白那算命的瞎子啥意思了,她说你短命,没准儿就跟你那婆母有关。你要真的嫁过去了,作为儿媳妇,理应该你去伺候她,那多半要被她过了病气去。这下好了,她死了,姑娘,你这一劫也算躲过去了。”
孙氏这般喜滋滋的想着,婚期再改的阴霾荡然无存。
她这人脑子简单,刘家的聘礼全了,也没让人过来让退钱,她还是认可这门亲事的。
至于女儿一反常态的表现,她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想了,又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晚上薛崇瑾从书院回来,便发现了姐姐表情的不正常。
他假都请好了,却发现明明安排在明日的成亲又改了。
问了孙氏,孙氏只叹气道世事无常,谁能预料到那亲家母说死就死了呢?
并让他莫要乱想,该念书就好好念书去。
晚饭后,他看到柳儿坐在屋檐下发呆,便也坐了过去。
薛崇瑾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听柳儿漠然的开口道:“他走了。”
薛崇瑾微微一怔,一瞬后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山洞里的那个骗子。
“好啊,终于走了。”
柳儿低着头默不作声。
薛崇瑾看出她的不高兴,又开口劝道:“姐,他早就该走了。走了好,走了才不连累我们。”
柳儿微微侧头,苦笑道:“我不是好人,我逼走他的。”
薛崇瑾皱眉,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他又不是这里的人,住在山洞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再过一段时间就得下雪了,他就应该走了嘛。”
“嗯。”柳儿轻嗯一声,再没说什么。
……
日子又平静的过着,对于薛家那变来变去的嫁女日期,虽说孙氏一直在说那是好事多磨吧,但大伙儿并不买账。
这年头,对女子来说过于苛刻。
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婚期反复修改,总之,大伙儿将这错怪到了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