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场,倪穗为了能和每个远道而来看她的人都能如愿合影,站到了晚上五点钟,才跟大家去了庆功宴。
她美滋滋打自己妈妈电话想跟妈妈报喜,却一直没有打通。
几个小时后,显示的是区号是北京的陌生来电,因为傅肖泽也是北京人,倪穗犹豫不决要不要接。接通之后,却被告知是母亲朋友。
倪穗不太懂金融行业,只知道她妈妈前几个月升职了,本就忙碌的工作更忙了,又不需要管倪穗,一心扑在工作上,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加班被发现晕倒在办公室。
索性并无大碍,也幸好有妈妈的朋友在那边照看。
粗粗看了一下金融圈,才发现近期股票金融都不太平,江暗年忽然宣布要上市自己亲手设计的旗袍,江泰集团股票疯涨,连带着时尚产业的股票都在上涨。
庆功宴是周局长主办的,邀请的人都和上次江家园林那一次差不多。
席间缺了两个人,大家等得焦头烂额。一位是江爷,一位是倪穗。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告诉周局长,江爷有重要会议不能来。他知道江暗年极少在外头参宴,明知是不来的借口,但也只能点头。
今天交通并不拥堵,不知倪穗去了哪里,电话也打不通。
杨柳湖边步行到酒店,经过一处地方。是曾经的苏城精神病医院,现在已经搬迁到了城西,但是旧址并未拆迁,里头荒草从生,宛如禁区。
她站在门口,透过荒芜藤蔓去看一扇扇已经卸了玻璃的黑洞洞窗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天色渐暗了,倪穗记忆里并没有来过这里,却觉得很熟悉。
医院里空无一人,废弃的长廊大厅里全是藤蔓。在一楼入门处的玻璃展窗里贴了许多照片,大都都是历来什么学校志愿者给病人们表演节目,医院组织的活动留影等等之类的。她玩多了密室逃脱,对这种地方倒是也不害怕,只是好奇。就打着手电筒,一张张看,直到猛地看到一张照片中一个齐耳短发小女孩的特写。
笑容灿烂,一身红色大棉袄。
为什么她小时候的照片会出现在精神病医院的玻璃展窗里。
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童心小学2009年表演留念。
她不是记性好的人,只记得小时候一堆诸如父亲远走高飞这样的烂事,竟然忘记了自己小学还来过这里做过志愿者表演。
那年她十岁,江暗年十八岁了,应该早就被他的亲生父亲关到了这座疯人院里。
所以他们之间除了后来生活的六年,难道之前还有错过的记忆吗。
倪穗站在这废墟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本来就大大咧咧地健忘,在这种阴森氛围里,只觉得照片很瘆人,硬着头皮往里走。
电梯坏了,总共三层楼,只能走楼梯。
她依稀当年江暗年母亲的死讯在苏城轰动一时,虽然她当时年龄并不是很大,但是诸多纸媒报道,所以印象也格外清楚。
那位心高气傲,狂热追求完美的女人是在309房间自杀的。
楼梯是水泥做的,但是上头太多枯叶,踩着也并没有什么声响。
其他空屋都大开着,309房门虚掩,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很轻地走过去,拉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坐在床头,翻着柜子。
她没见过江暗年妈妈,差点以为这是鬼魂重生。好在她对白以蓝印象实在深刻。
可是大晚上的,白以蓝在这里干什么。
白以蓝翻了很久,只找出几张残缺不全的纸,倪穗听到她低声骂了一句。
一张纸飘到门口处,倪穗低头赶紧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张烧过的设计稿,所幸并没有烧到主体,上面画得是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
大红本是俗气颜色,不知为何,画的人却画出一种苍凉。就像是除夕夜,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子在大雪里渐行渐远。
倪穗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手,点开了录制视频。
白以蓝在房子里翻了很久,从各个地方大概找出十几张残缺设计稿,终于停了下来,准备出来。
江暗年的母亲有怪癖,只要一画出不满意的设计稿,必烧掉,认为不完美的东西没必要存在世上。想来当年她精神失常,神智不清,那些觉得不满意的稿纸,也都烧得七零八落了。
白以蓝要这些稿纸干什么。
倪穗还没细想,自己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周局长打来的,想来是催促她快点赴宴。
铃声在寂静的坏境里格外明显。一瞬间,房间里的人也警惕站了起来往外走。
倪穗心想真是完了,现在沿着楼梯往下走,一定会被白以蓝看到,于是一个闪身进了隔壁308房间。
虽然废弃了很久,但是308的门锁还能用,她锁死了门,用了太大动静,早就被白以蓝听到了。而且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门外出现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夜幕降临,一片黑暗,她心如死灰抬头,惊恐看到墙壁上,天花板上,全是鲜红的一道道痕迹,像无数只血红的眼睛盯着她。倪穗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尖叫出了声。
“是个女人。”白以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