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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早就知道他恨透了自己,恨自己代替他高高在上那么多年。在他被关进疯人院里的日子里,她正住在江宅里当着大小姐。
江家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她妈妈也刚好遇到关乎自己事业的重大项目,要出国。
那天,曾经无数次在外窥探过的园林大门终于为她打开。廊桥边坐着的男人打扮矜贵,凉风吹落一池廊上残花,淋着一身湿漉漉月色抬眸望她。
她天真地以为江暗年真的菩萨心肠,愿意不计前嫌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收留自己。后来才明白,他只是费尽心思要报复所有人。
此刻她脑海中恍若有一千根银针在扎着神经,生生硬忍着没有透露任何过多情绪,此时如果表露太多,万一她不久后的计划露馅只会把她拉下更深的池水里。
“谢谢。”她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
佣人开始布置客厅,请的化妆师也很快就来了,直夸她皮肤好,也没有换掉她身上墨绿旗袍,而是为她盘了头发,簪上一朵同色绢花,画的淡妆。镜中人有种要命的惊艳东方骨相之美。
整个过程中,他就坐在沙发上交叉着手指静静看着她。
客人陆陆续续进来。
江宅一年里为数不多的办宴会,对外人开放日子的之一,便是她的生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家都是为了这私人园林的主人而来。
他黑色西装,半框眼镜,斯斯文文地坐在沙发上看来人来人往。
有认识的人弯腰过来敬酒,瞥见他手上的新疤痕:“江爷,这是怎么了?”
男人阴冷似蛇,低头望了一眼:“家里收养了一只喂不熟的野猫。”
“喂不熟就扔了吧,一只野猫而已,要不要我托人给你带一只国外皇室血统的好猫。”对方讨好的为他倒酒。
杯中猩红,他轻晃许久:“不必了,亲手养大的,总会喂熟的。”
不远处倪穗一身温柔墨绿,故作乖巧接过那些昂贵的礼物,转头交给佣人时她立刻收敛了微笑。
客厅里人来人往,只是没有人敢上二楼。
蛋糕素雅但精致,一看就知也是精心定做的。来人上来点了蜡烛,倪穗站在那架白色钢琴旁边,望向众人。
大厅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目光中有嫉妒,有羡慕,也有祝福。倪穗看完了每个人的眼神,只觉得可笑。
她低眸一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用恰到好处全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我希望我和哥哥,顺风顺意,岁岁平安。”
我希望他,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
随即吹灭了蜡烛,台下众人热烈鼓掌。
江暗年笑容明亮,也轻轻拍手。许久,他慢慢走过来,俯身笼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切下第一块蛋糕。
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小腹贴着她的后背,纵然是这样的暧昧,耳畔的呼吸声也是冷漠平稳的。
台上两人一站一起,就如江南好风景,要不是皆知江爷厌恶别人拍他的家,拍他的妹妹,众人都想举起手机记录。可总有人是不太熟他的性子。
身后响起几声钢琴声。
倪穗慢慢转过头。近些年苏城出了一个暴发户,他老婆就喜欢赴约各种有钱人宴会,今日他们一大家子也是全来了,小儿子大吵大闹在园林里抓鸟,眼下他的女儿看起来和倪穗差不多大,坐在那钢琴上弹着。
她察觉到周围人目光,弹得更加自信,自己本就钢琴十级,一直听说这旗袍美人钢琴一绝,自认为自己不比她差。
“这气氛多安静啊,生日就该热热闹闹。”暴发户老婆在台下骄傲望向自己女儿,不忘鼓掌。
那女孩眉眼间写满野心,弹着还不错的曲子,心里想着的是今日在倪穗的生日上如此出彩,以后也会成为名满苏城的豪门小姐。
一曲终了,众人都不敢鼓掌,只有那暴发户一家不明所以地高声叫好。
为什么不鼓掌,不挺好的吗。倪穗一笑,带头开始拍手,众人之间才慢慢响起了掌声。
那女孩得意洋洋冲台下鞠躬,对着倪穗投来高傲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她身边站着的一动不动,眼神深不可测的冰山身上。
“可以加个微信吗。”
对方装成笨蛋美人,笑靥如花不顾众目睽睽,高举着手机过来。她心机挺深,想的应该也是这么多人看着江暗年不会拒绝她。可惜不是所有总裁都喜欢傻白甜,特别是这座冰山,比谁都讨厌不识相的女孩子。
他有严重的洁癖,不止他自己,也包括倪穗的一切。
“小姐的手很好看。”出乎意料,江暗年没有掏手机,而是保持着跟她如此近的距离,闲散一笑。
对方怔了一下,欣喜若狂,端详着自己的手:“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江先生这里练琴吗。”
“当然可以。”江暗年目光冰冷,声音却清亮。
“还不快谢谢江先生。”暴发户老婆一下子没忍住,满脸是抑制不住的骄傲笑容,甚至不识趣的高声说话,“我听闻江先生喜好风雅,把倪小姐也培养得极好,不知我女儿的琴技几时能追上倪小姐。”
倪穗面无表情,心里实则知道对方又触及他心底一个禁区。
他一手设计的艺术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