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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真相(2 / 2)

一个月后,李贵妃顺利产下皇子,登坐皇后之位。”

“整件事的前后因果大抵如此,只是此事毕竟不甚光彩,陛下当时敕令将知晓整件事的宫人都驱逐出了京城,如今这些线索臣也是从一些当年无关紧要的宫人口中拼凑得知,至于几分真假,信与不信,还需王爷忖度。”

江稚鱼想到她那晚误入乔贵妃寝殿时看到的于桌案上放置的信笺与那张写着“瓶沉簪折”的宣纸,便知晓这事虽无十分真,却也是有六七分的。

她望向简是之,实在不敢想他得知此事内情后会作何感受,冯知棠虽将当年之事平白地讲述了出来,但闻者却如何能够不对乔贵妃的突遭祸事生疑,而顺理成章地想下去,头一个可疑的,便是皇后娘娘。

简是之怔怔呆坐在原处,并没有变幻任何或疑惑或愤怒或慌张的神色,他只是默然垂首,悄然朦胧得如一泊随时会隐去的月光。

“本王知道了,多谢。”半晌,他才淡淡开口,声音松散似失了心神。

江稚鱼拉着冯知棠施礼后默然退了出去,她想他此刻最需要的,应该是独自安静沉思,她知道即使简是之平日里看起来似是对这俗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满不在乎,可总有那么一两样东西能将他与生俱来的防御一击即溃。

——

是夜,天幕之上的圆盘似乎比昨夜更亮些,月色笼罩之下万物都好似披了一层朦胧薄纱,什么都瞧不真切。

眼睛模糊了也便罢了,可偏偏他的心竟也蒙了。

简是之仰倒在五层楼阁的屋顶,目光漫无目的地飘忽着,脑中却是不受控制般一遍遍忆起白日里冯知棠所道的每一词每一句。

这种感觉直要将他逼疯。

忽而他听到了一阵窸窣之音,将他从那方挣扎中拉离,他微微勾唇,淡淡开口:“你来了啊。”

他并未特意去瞧,便知来人是江稚鱼,因为除了她,再没人知道他这个秘密之地。

江稚鱼睬过屋顶的砖瓦,走至他身侧坐下,递给他一壶酒。

简是之坐起身接过,打开壶盖就直灌下几大口,清列泛凉的酒酿一入口,他昏涨的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

他晃了晃酒壶,对江稚鱼道:“谢了。”

两人并排静默不语,唯有月色下被拉长的影子交互重叠,亲密又孤独。

两相沉默良久,简是之指着前方忽而开口,声音浅淡,好似一出口便要散在风里。

“你瞧,那棵木樨,过了节气,再如何热烈,终究也是要破败的。”

江稚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下看,果真见到一棵木樨树生得极好,比周围的花树都要高挺,但其下却是层层叠叠的花瓣,堆压在一起,枯萎干黄,早已失了生气,一阵清风徐过,还有三两朵也等不及似的脱落下来。

还不待江稚鱼参透他话中深意,就听他兀自呢喃道:“那棵树,是十二年前陛下、母后与我一同亲手栽种的,原以为十二年流光转逝,日月轮替,也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可今日一瞧,就连那树都躲不过的更替,我又能如何?”

江稚鱼侧过脸瞧他,见他面色晦暗,眸光深沉,眼尾泛红,眉宇之间是说不出的悲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心内触动,不自主伸出手紧握住了他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温热,简是之侧过脸去瞧她,忽而苦笑一声,道:“我早该猜到的,只是我不愿,或是说,不敢承认罢了。”

“也许大哥说的对,我才是这满宫之中,最最天真可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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