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门道修炼的法术不同,但抹除记忆的法术还是有的,况且人在受到极大刺激的情况下,本就会自我保护地失去某段记忆,我隐约记得有相关的法术,能因势利导的循势而为。”
“现在村子里的小孩也没几个,今晚还是早些歇着吧,明儿跟村民打探一下,村里的坟地在哪,然后再去打探一下那片树林,究竟真的是树林,还是……”
“尸骨林。”
胡小蛮话音清冷,用的字眼也很阴冷,叫我不禁背脊冷飕飕的。
“重入轮回后,会有影响吧,我也不知道。”
胡小蛮这么淡然回应我一声,就回到桌子旁,趴着睡觉了,今天也是很累的一天。
次日一早,我们默契般天一亮就醒了,耿奶奶将那个倒扣的花盆搬正了回来,但花盆的盆口覆了两张胡小蛮的黄符。
黄符上笔迹如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一堆我从没见过的新鲜符篆。
“上头那张叫上关符,下头那张叫下关符,”我炯炯着目光细看黄符时,耿奶奶凑到我身旁,压着嗓子对我说道:
“那丫头符使的顺溜,瞧你小子好像对这一手很有兴趣,我就帮你问了一下。”
我以感激的眼神看着耿奶奶,咧嘴傻笑着连连点头:
“谢谢奶奶。”
耿奶奶都能说出来胡小蛮有哪些能耐,也知道我要学的本事还多了去了,我也不知道耿奶奶看上我哪点儿了,还想带着我一起去收拾狗巫。
眼下连村子里的事儿都处理不干净,我内心挺茫然的。
“上下关就是压了两重山,拿来压成精几十年的邪祟绰绰有余,记得学下来。”
耿奶奶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起身走离我身旁。
我本想问问,想压寄生魂的话,要用什么符,可惜耿奶奶已忙活她的去了,她的卍阵没了作用,得给收拾起来。
我又不能去问胡小蛮,使黄符是狐仙堂的门内手艺,我只是个外人,偷人家的手艺不道德。
……
中午前,我们再次来到张远家门口,谁知他那白天从来不锁的院子,今儿竟锁了个严严实实,就跟里头没有人似的。
我试探着敲了下门,十来秒后就听到里头有人正在走出来。
再次看到张远的脸,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笑容,他反而一副很讨厌看到我们的样子。
我倒是理解,昨天把小浩的手给扎伤了,他就小浩一个儿子,他肯定心疼。
“昨晚小浩睡得好么?”我吞了吞唾沫,挤着微笑的转而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是让张远想起了最初找我们来的目的,他迟钝了一下,脸上的厌恶顿然消散了些,甚至还露出了笑容和期待:
“昨夜除了受伤疼哭了一会儿之外,晚上睡的可香了!”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已然换成了殷勤,他将大门大大打开,请我们四人进堂屋去:
“是‘治’好了是吗?往后都能平平静静的了是吗?”
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回应他,进堂屋时,小浩一看到我们,就跟看到邪祟了似的露出害怕的眼神,跐溜的就跑回自己屋里去了,张嫂也不管她,她很客套的招待我们喝茶,顺便留在他们家吃个午饭。
张罗饭菜的张嫂,里里外外的劳碌着,我们各怀心事,因此也没闲聊上几句,堂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诶,那是……花盆儿?带着花盆儿有啥用呀?”
耿奶奶将封印了刘梅的花盆也带上了,她打算让刘梅入土为安、葬在村里。
看到摆在木桌上的花盘,端菜进来的张嫂,像是在找话题似的这么问了一声。
我们依旧沉默,但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虽然张远对他的生母没有任何印象,更不提有感情,但刘梅毕竟是他的生母,所以这个问题,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里头啊,是一缕魂儿,你生母刘梅的魂儿,我这会儿带出来,是想带到你们村的坟地里头,超度超度。”最终还是耿奶奶开腔回答了张嫂的问题。
张远的小眼睛都因意外而睁大了些,但眼睛里头毫无情绪,更毫无感情,就像很茫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投入这个话题。
“生母……”张远一字一顿的,因在思虑而显得像个结巴似的,但他的切题角度,还是让我诧异了一下:
“也就是说,最近在村里闹诡的,是我、呃,是她?”
“不是!”我断然回答道,不知为何,我莫名的有些不忿。
过来张远家这一路上,花盆时不时会发出一声碰撞的“桄榔”声响,而进来张远家之后,花盆安静的就像里头什么都没有似的。
我总觉得这是有原因的,有些无形的连结,让刘梅如此的安静。
“咳咳,村里的坟地,行吧,吃完饭我带你们过去。”
张远丝毫没有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迹象,反而一句话就结束了这个话题,看来他确实对母子关系,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总想替刘梅维护几句,因为了解她了,或许怜悯之心,任何人都有吧。
“窗子被捅破的事还没摸出眉目来,而你儿子……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