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秉从马车上下来,青荷与绿珠听到动静后立刻从屋里走了出来。
从吴六手中将杨秉接了过来,两人左右搀扶方才将他扶稳。
杨秉也不至于醉的站不住身子,于是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们不必搀扶自己。
青荷看了一眼杨秉说道:“绿珠你侍候好郎君,我去打水。”
杨秉坐了下来,问询道:“赵娘子的身子如何了?”
青荷为他端来一盏热茶,他端起喝了一些醒了醒酒。
绿珠说道:“赵娘子的身子醒来后好了些,不过她们至午后时,便搭乘马车回去了!”
杨秉也不在意,他明白她们不明不白的在他府中住着,若是来往之人看见也难免传出风言风语。
这也是有碍她们名声,他放下茶盏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好。”
……
“文瑜,我与你说我在这汴京城中发现了一处绝佳的茶坊,不仅仅意境悠远而且茶艺精湛!”
本想一个人在院里静心独享几分清闲,可没想到这袁先生就登门拜访了。
杨秉苦笑不得,如今即将面见官家了他的确没有太大的闲情雅致。
不过虽然是忘年交,但是长者邀请他也不好推诿。
只是向来袁先生与浊石先生都是形影不离,今日怎么就一人独来。
他不禁问道:“袁先生,今日怎么不见浊石先生与你同行?”
说着看向青荷:“给袁先生上些果子,还有他最喜欢的香薷饮来。”
然后笑着作请坐的姿态:“请”
袁屯田说道:“小娘子莫要忙活,我与你家郎君这就出门了!”
说着拉着杨秉的衣袖就要出门,杨秉不解的说道:“袁先生为何如此着急,这茶坊我们何时去也不急!”
袁屯田于是解释道:“你方才问我为何浊石先生为何不在?那是因为那处茶坊此时是座无虚席,他已经先一步为我们占座!”
杨秉有些疑惑,他来到东京也已经有许多日子了,据他所知这茶汤巷中生意最为红火的茶坊也不曾有过座无虚席的地步。
毕竟你家没有闲座,我自是去往别处便好毕竟喝茶就是为了求一份安静,谁喜欢闹哄哄的环境。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既然都已经出门了那便去看看袁先生还有浊石先生口中所推崇的茶坊究竟是何地?
出了门袁先生拉着杨秉就要上马车,一旁的吴六道:“郎君,还请上马车!”
袁屯田道:“今日无需你驱车同去,我与你家郎君一起便是!”
可是吴六没有应和的意思,而是回答道:“袁先生,我需要同我家郎君一起我方才放心!”
袁屯田也是不解:“这汴京城乃是京畿之地,何须忧虑你家郎君的安危?”
杨秉也是打着圆场道:“袁先生我们莫要让浊石先生等的太急,我自从上次险些遇险吴六哥便时刻护在我身边!”
袁屯田自然也是听说过前些日子的传闻,在听说歹人进入的乃是杨秉的府邸,还曾来过看望过。
杨秉此话一出,看向吴六的眼神也多了份敬重,这自古忠义之人都受人尊重。
吴六驾驶着马车在马行街的地段停了下来,这马行街虽然比不上朱雀门和宣德门那种地带。
若是将朱雀门和宣德门比作奢侈消费的地带,那么马行街就是平民消费的场所。
它是皇宫禁军诸班直的所在地,京城士庶、公私荣干之人多出入其间,所以即使是大风雪、阴雨天也通晓不绝,灯火、油烟致使蚊蚋都难以驻足。
这里入眼所见的都是商店,因为没有宵禁的缘故到了夜里这里可谓是人山人海,街上的贩夫走卒来往也是络绎不绝。
这里咸有茶坊开设在这里,因为在这里除非卖散茶为主,否则以这里的消费水准根本消费不起。
这里酒楼和各种美食聚集在一起,笙歌宴饮还有一些瓦子也在此处,有杂剧,傀儡戏等各种演出,也是许多大宋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地方。
往往都是夜市末了,早市开张,间有鬼市甚至还有跳蚤市场。
这鬼市自然不是后世所理解的鬼市,而是因为其独特的时间段,半夜而合,鸡鸣而散就有点像传说鬼出没的时段,才有了鬼市这个称呼。
这袁先生给马夫付了钱,租赁一辆马车就像是后世的打的,所以这看起来也像是“马的”。
杨秉也随着袁先生同行,而吴六则跟在身后随行。
等到袁先生在一处地方驻足,杨秉抬头看去方才看见那显眼的招牌“半遮面”。
他口中呢喃着一句:“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看其外观并不像是卖那种散茶的地方,他原以为这袁先生会带自己品尝品尝所谓的“平民饮食”,可是没曾想来到了这里还是一处雅地。
刚刚进门便听见了悠扬的琵琶声,这在东京的茶坊少有安排乐伎,只有一些酒楼会有。
这倒是有些像是苏杭之地的一些地方习俗了,竟没想到汴京也有这种去处,难道此间掌柜乃是来着苏杭之地?
他的心里也不禁生出这样的猜想,他也明白为何有半遮面这种名字由来了,不仅仅大门有所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