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笑了,”林度虚弱一笑,端是一副翩翩弱公子的模样,“我当时正在庄外看大夫,数十人都可以见证。”
木然记下他说的人名,目送他离开,“看他神情不像是说谎,难道是那两个侍女诬陷他?”
“小小的侍女诬陷少庄主,还是两个少庄主,她们图什么。”
乐锦放下用笔挽起的头发,“动作快些,人太多了,我想去吃晚饭。”
乐锦一语成谶,三人堪堪忙碌到天黑之后,记录了厚厚一沓口供。
“山庄内所有人都问过了吧。”
“还少一个,老夫人。”
木然手中名册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名字,“林灵。”
“姓林?”
乐锦想到什么,“庄主就是姓林。山庄中真正掌权人是这个老太太?”
“人呢?”
岳恒敲击桌面,站在门口的护卫犹疑着进门,“这.......庄主有令,手谕对山庄众人而言不可违抗,但.......老夫人除外。”
岳恒的脸色沉了下来,两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让孟公子久等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带着规律缓慢的拐杖声,缓缓走进。
那是一个苍老至极的老太太,全身力气都放在了右手边的拐杖上,她头发花白,妆容却极为精致,更衬得下巴又尖又细,眉眼间带着一丝郁气。
是个不容易相处的人。
“老太婆我年龄大了,走了很长时间才走过来,既然孟公子受夫人所托,有什么疑惑尽管问便是。”
老人拒绝了护卫的搀扶,自己在拐杖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岳恒暗想,怪不得李玉一说起老夫人便如此忌惮,一个年龄大却不服老的长辈,无论在什么地方,于子辈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压迫。
想法到此为止,岳恒询问她:“林良死亡当晚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房间睡觉。”
老夫人面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既没有失去至亲的痛苦,也没有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悲伤。
察觉到木然打量她的眼神,老夫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年轻人,到了我这个年纪,生死都已经看淡,良儿这一辈子过得实在是太辛苦,早日解脱也是好事。”
“若说起解脱,老太婆你才是最需要的吧。”
乐锦像是没看见周围人愤怒的眼神似的,自顾自说道:“你一把年纪落的一身残疾,还不如自杀一了百了。”
“你这女人会不会说话!”
老夫人身边的侍卫猛地抽出刀,却见岳恒单手指挂着手谕晃了晃,给乐锦撑腰:“继续说。”
“仔细看好,这可是你们庄主的手谕,敢动我一个试试。”
乐锦抬起下巴,居高临下望着老人:“看你周身经脉堵塞不通,关节损伤严重,本应该是瘫痪在床的命,想必,林良为了你这一身老骨头,花费了不少珍宝。”
“那是我们庄主有孝心,始终不肯放弃。”
好笑地望着替人出头的侍卫,乐锦道:“可是这么有孝心的庄主死了,你家老夫人竟然没有一点悲痛之意。”
那个侍卫一滞,“那.......那........”
“不必激我。”
老夫人眼睛更浑浊了一些,颤巍巍的手指向自己:“我曾在一场大战中伤到了脑袋,从此之后,便变得性情寡淡,与这孩子无关。”
性情寡淡么。
岳恒让乐锦坐下,继续问道:“你觉得李玉这人如何?”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几乎是在赤-裸裸诅咒李玉了。
“怎么说?”
“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老太婆我从来不会在背后嚼人舌根。”
老人精神越来越差,说完没多久,干枯的手竟像是握不住拐杖似的,整个人滑倒在地上。
“老夫人!”
身边护卫呼拥围上去,将房内堵了个水泄不通,七手八脚将人抬到了榻上,此时林灵已经将近昏迷,人事不知了。
“早就说过了,老夫人的病情刚有好转,经不得长时间耗费心神!”
侍卫指着岳恒一行人,向医者控诉:“都是因为夫人,非要找什么杀人凶手,将山庄内搞的鸡犬不宁不说,还害得老夫人病发!”
岳恒看热闹似的,一行人像是脚下生了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们根本不会将蝼蚁的话放在眼里,倒是山庄这些不满的人,阴阳怪气的话说出口,反倒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心中郁气更甚。
“出.......出去........”
林灵在金针的作用下悠悠转醒,眼前乌压压都是人,险些被刺激的再次昏过去,她这一生好强,怎么可能让这么多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带着怒意的声响唤回众人的心神,贴身护卫急忙将众人清出去,林灵这才安心闭上双眼。
“你们还在这里作甚!非要看着老夫人死在你们面前不可吗?!”
护卫怒目圆睁,却又顾忌庄主手谕,只能口头上装作严厉,若是岳恒铁了心站在这里,他一旦办法都没有。
可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