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黄昏,夕阳在海面上洒下金色光晕,一层又一层的海浪拍打着礁石。
尹眠扶着露台围栏,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目光深邃。
姜羡拿出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察觉尹眠从进屋后始终一言不发,怯怯的问:“你真的想…泡那个男人…”
尹眠微微挑眉,一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眸,右边眼角有一颗浅褐色的泪痣,灵巧生动,可偏这隽秀精致的五官,天生带了些许攻击性,让人觉得她不太好相处。
姜羡让她看得乖乖闭嘴。
“我刚刚想跟他说的是,今天晚上来我房间送两份意面套餐,剩下的钱当小费。”尹眠回屋,从包里翻出海草,丢了几片到鱼缸里,幽幽开口:“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跟了她好几年,姜羡还是摸不准她的脾气:“你想吃海鲜饭?”
尹眠:“我想吃个男人。”
小姑娘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在尹眠爽朗的笑声中,红了耳根。
见状,尹眠不再逗她,托着下巴,痴痴的望向鱼缸里贪婪咀嚼海草的红海胆。
这只红海胆她养了快八年,叫晏晏,也和他有关。
八年前,她刚十六,考上崇礼一中,开学后的一次游泳课上,她和同学打闹,不小心跌进水池,从小在海边长大的姑娘,水性极好,这种深浅的泳池她根本没放在眼里,也就是恶作剧般的扑腾几下,刚巧被经过的少年误以为溺水,二话不说就跳下泳池,把她捞起来。
隔着湿漉漉的校服,她脸庞紧贴他炙热的胸膛,一瞬间就乱了心思。
尹眠不是矫情的性格,喜欢就追。她打听到他叫盛晏,高三的,家世学习体育样样都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性子傲,追他的女生多得排到校门口,偏就没一个看得上,赶上死缠烂打的,他一点面子不留,能给人训哭,后来追他的就慢慢少了,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
她不信这个邪,跟同学打赌,一个礼拜之内,准把人拿下。
可尹眠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追人的方式也笨拙。她挑准盛晏常来游泳的时间,再一次“溺水”。结果出乎意料,盛晏非但没管她,反而蹲在池边,饶有兴致的吹了个口哨。
又傲气,又痞气。
小姑娘不干了,从水底一猛子钻上来,气不过的看他:“你不救人,还看热闹?”
盛晏挑着眉笑:“这不是能站起来吗。”
尹眠低头,这才意识到水刚没过她胸膛,顿时没了声。
“会游泳,”盛晏神色不明的盯着她,话也不留情面:“装呢。”
尹眠被他看怕了,摸着池边爬上来,捡起浴巾,慢吞吞的擦胳膊和腿上的水,擦完,留下一地水花,把盛晏晾在那,走了。
她当时满脑子都在“赌输就赌输,谁还没被拒绝过”和“要饿一个礼拜肚子”这两件事上反复横跳。
等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身后传来少年冷冽的声音,把她吓得身子一凛,脚踩到岸边,险些滑进泳池,幸亏盛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手腕,把人拉回来。
“问你话呢,”盛晏紧绷着脸,藏在长睫下的双眸难以揣测:“就这么走了。”
“你都看出来了,”尹眠条理清晰:“我不走,还留下来让自己难堪吗。”
盛晏哭笑不得:“我说你什么了?”
“没说,”尹眠老实交代:“是我和同学打赌,追不上你要赔钱,反正挺难堪的。”
“赌了几块钱?”盛晏皱眉问。
“两百呢,”尹眠想想就肉疼:“我当时觉得你还挺值钱的。”
早知道就赌五十,五块也行。
盛晏气笑:“我多给你一百。”
尹眠不解:“干嘛?”
少年欠揍又吊儿郎当的含着笑:“给你个泡我的机会。”
尹眠:“……”
能把不要脸的话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口,也只有当年那个骄傲的少年。
然而一晃八年过去,少年褪去青涩,脸上添了成熟,人也更结实健硕,可那双眼睛,却多了几分疏离。到底是很多话没说清楚,她不甘心。
从衣柜里挑了件ganni的黑色碎花裙换上,尹眠下楼。
前台暂时没有人来办理入住,小哥刚打完一局游戏,见她下来,笑容灿烂的向她打招呼,尹眠迎着微笑走过去,点了杯气泡酒,趁制作的时间,靠在吧台上向外张望。
院里空荡荡的,黑色越野不在。
“刚才停在外面的车呢。”接过酒杯,尹眠坐下闲聊。
“车是晏哥的,203客人退房,他去送机了,”小哥抽出张宣传彩页塞给她:“你下次提前预定,咱们可以提供接送机服务。”
尹眠轻轻噢了声,略扫一眼,联系人盛先生后面,缀着一串数字,她手指极快的按手机,存入号码:“他在这里工作?”
“你说晏哥?”小哥关掉游戏,专心聊天:“他是这的老板。”
尹眠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以盛晏当年稳居年级前三的成绩,考清北绝对不在话下,毕业后,就可以继承父母的事业,去崇礼大学海洋研究院,研究海洋和海底生物,那曾是他最热爱的东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