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怪我?”
小青石的眼神与表情中,透着复杂的情绪,痛苦、感激、悲伤与遗憾杂糅其中,最终千言万语依然难以启口,唯有强忍着剧痛,艰难地用力摇了摇头。
看着小青石的回答,乌良的身躯加剧颤动着,眼泪加速渗出,直至怀抱中的起伏喘息终于停止,老僧回忆往昔父子相处情景的沉重心绪也随着停止了。
小青石至死,布满血丝的双眼也未能合上。
乌良停止了抽泣,逐渐恢复了沉静,缓缓用手为怀中的孩子闭上了眼睛,而胸膛的伤口,此时同样已是血流不止,疼痛在悲伤过后,持续地加剧刺激着老人的神经。
阿宁已经难以抑制伤心埋头在秋怒的肩上抽泣着,萧引也是心情复杂,眼眶红润,程薇一把挽住了萧引别过了他的脸,不想让孩子继续目睹着如此生死别离。
乌良忍着剧痛,目光复杂地看了已经陷入了内疚与悲痛的云萍一眼,然后转头对向云昼,沉声道:“庆王殿下,老奴败了,但即使败了,如您不能答应老奴一件事,您依然无法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云昼未多加思索,冷声道:“你说。”
乌良道:“无论事情到了哪一步,你绝不可以伤害云惜公主和她的家人一丝一毫。”
云昼沉吟片刻,应道:“本王以我身上流淌的云氏皇族血脉起誓,只要打开那道门得到我要的,本王定保云惜公主一家周全。”
乌良点了点头,满意道:“好,很好。”
言罢,乌良轻轻放下了小青石的尸身,艰难勉力支撑起了身子,缓步走到了庙堂内供奉着的那尊女主琅嬛塑像之前不过数米处,猛地沉声一喝,再次动用着周身气脉,奋力朝塑像击出一掌,塑像被气劲冲击,缓缓向后挪动了一尺有余的距离,原本塑像所立的方圆之地渐渐露出了一扇地面之门,地门随着塑像移动而也缓缓打开,内里竟是青石铺成的阶梯,垂直第次向下,深不见底。
众人的目光自然被这突然出现的地门所吸引,云昼急切地凑近了那石梯入口,眼里透着的满是惊喜与期待。
“这……这就是密库的入口!?”
云昼急问向乌良。
乌良的气息逐渐急促,勉强张嘴应道:“正是。”
“好,很好。”云昼说罢,便要迈腿走进那石梯之内。
“等等。”乌良举手阻拦着云昼,
“为何阻拦?”
“殿下要进入密库,打开密库之门,还需要一件物事随身方可成功。”
“什么东西?”
面对着云昼略显焦急的语气,乌良将手伸进了僧袍袖中,抽摸了片刻才拿出了一件项链模样的东西,他扬起手垂下那件项链,项坠位置竟是一片乌青色的石牌。
看到这块乌青石牌,云萍眼中不禁放出奇异的光。
“正是它,殿下打开密库之门进入后,必须贴身佩戴这块天外罡石,才能僻除密库内可能产生的毒瘴之气。”乌良喘息道。
云昼快速伸手接过了那乌青石坠,掂量在手中,他抬头分别看了乌良与云萍一眼,迟疑了片刻,便低头佩戴在了颈上。
云昼伸手指向了石梯,朝着云萍招呼道:“公主,请吧!”
云萍咽了口口水,无奈之下只能牵引着家人迈步走向石梯。
临着进入石梯前的瞬间,云萍转头看了一眼乌良,乌良目光慨然且复杂,合十俯身下跪,强撑着扬声道别道:“老奴在此恭送公主,公主一路保重。”
云萍对乌良点了点头,抿唇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着自己的路程。
望着不远处夜幕下火光透天的甘州城,铁罕连莫端坐在临时搭建塔楼中的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并无过多的情绪起伏。
沉苏近侍在侧,陪伴着她的主人观赏着精心谋划下的这顿屠城盛宴,满足的笑意浮在了美艳的脸上。
一主一仆沉默无语,心思各异地品尝着这寒意渐浓的血色之夜,直到片片雪花飘落在了二人的肩上。
塔楼远处天边一片鸦声连连,通体幽黑的信鸦穿风而过,一路飞到了塔楼之上,落在了沉苏的手臂之上,沉苏熟稔地抽过信鸦脚上束缚着的信条,扬手一放再次放飞了信鸦。
查阅信条内容后,沉苏走近铁罕连莫身畔,沉声报道:“主汗,那人引着那户人家进了城东的奉寺,与寺中住持战了一场,得胜。奉寺被住持老僧损毁崩塌,已成废墟。住持与徒弟葬身瓦砾之下,但并无那人与那户人家的踪迹,是否继续追查?”
铁罕连莫抬头注视着自星夜中片片坠落的雪花,思索良久,方才应道:“不必了。”
沉苏略显讶异,道:“主汗,此人身份神秘,修为极高,若不盘查到底,怕日后是个隐患。”
铁罕连莫淡淡一笑,道:“此人身份我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无须追查,随他完成心中计划去吧。”
沉苏微微愕然,不再多言。
“对了。”铁罕连莫问道,“看清了这人的修为路数了吗?”
“此人身法鬼魅迅疾,出手狠辣无情,如我没有估计错,是传自西域教派血陀罗门的修罗印。”沉苏应道。
“修罗印!?”铁罕连莫罕见地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