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蕙紧紧握着菱宝的手,像是握着仅有的救命稻草。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似已经解开心病,其实并没有,那段痛苦的记忆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即便知道死的不是自己女儿,她也不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抛在脑后。
现在还好,以前常做梦梦到那一幕,醒来后枕头被褥都是湿的,有眼泪也有冷汗。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毕敏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抓住机会迷惑她。
江宝蕙手心发冷,就差一点她就中招了!
毕敏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被所有人盯着她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嘴角噙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程昀皱了皱眉,他感觉毕敏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看着正常,但眼神里有抹难以察觉的癫狂。
于是在毕敏再次靠近的时候,程昀把菱宝挡在了后面。
毕敏脚步一顿,笑呵呵地说:“昀儿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呀,就是想和小姑娘说说话。”
程昀冷声道:“菱宝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菱宝从他背后探出脑袋,认真点了点头。
毕敏摇了摇头,无奈摊手道:“好吧。”
说罢,她转身要走,袖口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就冲着菱宝刺了过去。
“菱宝!!!”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失声惊叫,本来还坐着的程毅一个快步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毕敏的手腕,微一用力,匕首“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大王气得要死,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华丽的“兔子蹬鹰”,毕敏这么个几十斤重的大人就被它给踢飞了出去,桌椅“噼里啪啦”地砸成碎渣。
“噗——咳咳咳!”毕敏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胸口的衣襟被浸透。
即便如此,她都没有立刻晕过去,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劲,犹如恶鬼般死死盯着菱宝。
心中懊恼不已,就该一进来就下手,不该等到现在!
“你真是疯了,疯了!害人不成,还敢行刺,毕敏,你真当本宫是软柿子吗?”江宝蕙怒声道。
她出行自然是有护卫的,之前是想搞明白毕敏为什么要针对她,但现在,她只想赶紧把这个疯子关进大牢里去!
毕敏无所谓地被侍卫拖了下去,心想着,她犯了这么大的事,想必娘家婆家都得受牵连,哈哈哈太好了,他们一家子可以在牢里团聚呢。
此案被交由刑部审理,本以为得一段时间,没想到毕敏一个晚上就愿意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只不过她说要亲口告诉江宝蕙。
江宝蕙本不想来见她,可她又实在好奇,她自认没什么对不住她的,怎么就叫她恨入骨髓呢?
此时的毕敏已不复白日的光鲜亮丽,她头发凌乱地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闻言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错了,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救我。”
毕敏和江宝蕙结识起源于一场意外。
那是京城贵女们举办的一场宴会,作为长公主的江宝蕙自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请帖,不过那天她去的晚了些,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毕敏被人刁难,不知被谁推进了池塘中。
是江宝蕙命人去救了她。
“你不该救我的。”毕敏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她,“那样我就可以拉着我庶妹一起死了。”
江宝蕙骇然一惊,猛然想起,那次落水的两个女子,除了毕敏,还有一个就是她的庶妹。
“你是故意落水的?”
“那倒不是,确实是那个贱人推的我。只不过我掉下去的时候,把她也给带上了而已。”
就算要死,她也得拉着贱人一起死。
“就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一直记恨于我?”江宝蕙问。
那只是其中之一理由罢了。
更多的是,是连毕敏自己都说不出口的嫉妒。
她嫉妒江宝蕙的好命,有一个万人之上却疼她爱她的皇帝哥哥,还有楚王妃那样为她掏心掏肺的闺中密友,还有程仲谦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丈夫......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毕敏可望而不可及的。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她在这人世间苦苦挣扎?凭什么所有人都比她活得好?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这个问题如梦魇般纠缠着毕敏,快要把她给逼疯了。
江宝蕙气极反笑:“如果我没记错,薛公子对你不是也很好吗?”
她们这些成了婚的女子,聚在一起少不得交谈婚后生活,每次毕敏都是一副幸福至极的模样,引得其他人羡慕得很。
“我骗你们的啊。”毕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要是实话实说了,哪还有脸站在你们面前啊。”
江宝蕙:“......”
这个人嘴里还有什么是真的?
毕敏忽然撸起袖子,江宝蕙震惊地往前走了一步:“他们用刑了?”
不是说还没来得及用刑吗?怎么毕敏手臂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毕敏平静地说:“薛昶打的。”
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有特殊癖好。
“而且是他们父子俩一脉相传。”
这、这话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