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时不知道那药有什么用,现在知道了,原来是想让马踩死她。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江宝蕙自己菱宝的性子,她从不说假话,更别提故意构陷别人了。
于是,她看向红丹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是一个母亲被伤害了孩子时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的凶狠,说话时隐隐的压迫感听的人冷汗直流:“红丹,你若是肯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
红丹双膝一软,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毫不犹豫地磕头:“长公主明鉴,奴婢真的没有下药啊!奴婢怎么敢的呢?”
她膝行着到菱宝面前,抓住菱宝的衣摆,显然是已经吓坏了,满脸都被泪水沾湿了。
“姑娘,奴婢真的没有下药,真的没有!您肯定是记错了,求您再好好想一想,真的不是奴婢啊......”
菱宝往后退了一步,小脸皱巴巴地说:“你胡说,就是你。”
红丹崩溃地哭出声:“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没有下药!奴婢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掩,天打五雷轰!”
围观之人窃窃私语,连这种狠毒的誓言都发得出来,说不定是真的搞错了啊......
红丹又哐哐哐磕了几个头,哽咽地说:“长公主,奴婢这条贱命不值几个钱,谁想要谁就拿去好了,可奴婢不能带着不属于奴婢的罪名去死!死也要死的清白!”
这幅言论,倒是让在场之人高看了她一眼。
同时,也对菱宝有些不满,奴婢的命也是命啊,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了,将来还不得长成一个大祸害?
察觉到众人或明或暗的视线,程毅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众人忙不迭地收了眼神。
菱宝倒是没那么生气,只是觉得红丹好会演啊。
这么想着,她脱口而出:“你好会哭啊。”
从她揭穿她,她的眼泪就没停过,哗啦啦地流,不知情的人看着,肯定会以为菱宝是仗势欺人。
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的红丹愣了一下:“......”
啊?
大王“喵呜”了一声,提醒道:“菱宝,说正事。”
“哦哦,对对对,说正事!”菱宝回神,将红丹是怎么趁着没人注意下药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连她经过某匹马时,被马儿吐了口口水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红丹眼睛逐渐睁大,她、她竟然是真的知道!
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红丹下意识看向毕敏,毕敏恨不得给她一巴掌,这种时候你看我岂不是不打自招?!
“毕敏,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江宝蕙冷冷地问。
毕敏慌张道:“我......宝蕙,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姐妹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该相信我的呀!”
江宝蕙只有一句话:“她是你的贴身婢女。”
从她未出阁前,就跟着她了。
说是没有她的吩咐,谁信?
毕敏心里扭曲了一下,那瞬间,她简直不想装了,她恨不得和江宝蕙撕破脸皮。
但她缓了缓,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你知道。”
毕敏动作一顿,垂眸看向仰头直勾勾望着她的菱宝,看着她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因为就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毕敏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菱宝能把红丹抹药的过程说得一清二楚,说明她早就防备着自己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菱宝说:“我一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
毕敏忽然笑了一下:“看这孩子,都被吓傻了。”
菱宝不满:“你才傻了呢。”
毕敏深吸一口气,对江宝蕙说:“我有些累了,我们坐着说吧。”
江宝蕙凝视她片刻,吩咐人去准备了一间厢房,不让任何人靠近。
毕敏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红丹跪在地上,谋害长公主之女之罪,已经足够她判刑,可她还能慢条斯理地喝茶吃糕点,仿佛对于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腹的生死,并不在乎。
江宝蕙:“说吧,为什么要害菱宝。”
毕敏轻笑,食指轻摇:“错了,我要害的不是她。是你。”
“哒。”
茶杯被她放在小桌上,茶水轻荡,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宝蕙,我从始至终针对的,都只有你。至于她,完全就是被你连累了而已。”毕敏慢悠悠地说着,每个字眼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莫名有种带毒的气息,“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儿,她不会流落在外,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她可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被好好地呵护着长大。”
她轻笑一声,走到江宝蕙身边,温柔地说:“宝蕙,你还不明白吗?都是你害了你的女儿。”
轻飘飘的嗓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江宝蕙恍惚间像是坠入一场大梦,心脏不堪重负地狂跳起来,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好像又回到了生产的那一天,体内的力气在飞速地流逝,眼前都是刺目的红色和浓重的血腥味,江宝蕙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