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噶尔汗国残存势力率骑兵在漠北草原大肆劫掠,二公主额驸乌尔衮所在的巴林部联合蒙古诸部向朝廷求援,皇阿玛正在犹豫如何决断。”
舒宜点头道:“原来如此~”
皇上曾在康熙三十年亲自征讨当时由噶尔丹带领的准噶尔汗国,以武力加怀柔的方式平定了西北和蒙古诸部,可他已近花甲之年,定然不能御驾亲征,如今国库不充裕、派谁出征也是难题。
舒宜思虑片刻后举起的手里的账目,对胤禵晃了晃:“你看我手上这些钱,能不能给你买个爵位?”
“你想捐给朝廷?”
“打仗嘛无非就是缺钱缺粮缺人,百姓都能捐个官做做,我想着给你捐个爵位怎么了!”
胤禵过来收起她的账本,轻弹她的脑门一下:“若我捐了,势必遭到其他的王爷、贝勒得口诛笔伐,大过年的各府都要用钱,哪有余钱捐给朝廷,不张口要赏赐就不错了~”
“皇室受天下供养,理应为皇上分忧,平时一个个过的富贵奢靡,又不懂理财投资,怪不得还要举债度日,他们过他们的,咱们捐咱们的有何相干!”
“我若捐,其他人势必被皇阿玛敲打,总得想个合理的法子。再说了你努力半年赚的钱可真舍得?”
舒宜毫不在乎地说:“身外之物,有何舍不得。”心里嘀咕:这钱本来就是为你铺路才去赚的。
胤禵解释道:“府里每年固定的赏赐和各项盈收内务府都有数,突然生出这么多钱来,怕是让皇阿玛以为我贪污抢掠。”
舒宜大笑:“你又不是废太子,行此抢掠无耻之事,只说我们在江南经营了些产业,今年盈收好就行了。二公主是我们结婚时的迎亲太太,又是你的亲姐姐,倒也不必寻个太妥帖的理由,在皇阿玛的印象里,你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胤禵坐在案前,展开一道黄绫折,抬眼看着舒宜:“若我说想去西北阵前呢?”
舒宜心里咯噔一声,不禁攥紧了袖口。
是啊,他做了几世的大将军王,与其要那因为捐了钱财得皇上赏识而来的爵位,哪里有亲临阵前建功立业来得痛快。
想起自己在他第一次出征回来以后,帮他洗澡时所见的伤,心里有些不忍,眼里不自觉的蓄起泪来。
胤禵将她搂进怀里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兴高采烈的。”
“哪个妻子听见自己丈夫要出征去,能开心的起来。其实,你早就想好了要请兵出征了吧?”
“我想和十三哥同去,让他将功赎罪,不再受圈禁之苦,这样你就不必带着对他们夫妻的愧疚活着了。”
舒宜吸了吸鼻子,建议到:“再带个人吧,策凌,他更熟悉蒙古人。”
“好。不过我折子还没写,不知能不能成。”
“那现在写,我给你研墨。”
舒宜伏在案旁,看着墨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想起自己曾经在翻完胤禵相关史料后,在主页上写了这么一段话: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囚禁在牢笼里,就算流血,也不要低头。
她舍不得他,却想让他去。
她的大将军王爱新觉罗胤禵,比起朝堂上的阴谋诡谲,更适合战场上痛快的博弈厮杀。
舒宜用手垫着,趴在桌上,侧着头看他:“你为什么喜欢写行书?”
“幼时习字,得见过黄庭坚的《松风阁诗帖》,风神洒荡,飘逸精绝,就想写了。”
“可你这写的与人家相距甚远···”
他笑到:“我又不想成为什么书法大家,你怎么还开始挑剔起我的字来了。”
舒宜摆手:“我可没有,只是觉得你这字没什么章法,别人想临摹都临摹不来。”
胤禵听她这话,笔尖顿了一下,不小心滴了一滩墨迹在那黄绫折上。
心里道:你曾经临摹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舒宜看他顿了一下,回忆翻涌起来。她怎么会不记得呢,在他出征的那几年,自己日日临摹他的笔迹,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隔了几日,皇上下旨,同意胤禵领兵出征,封其为大将军,十三阿哥胤祥、额驸策凌为副将,年后出兵漠北。筹备粮草,整顿兵马,尚需一些时日,胤禵可以在京中过年,但是以防贻误军机,年初六便要出征了。
自从接了旨意,胤禵整日行走于朝廷六部忙碌着。这是历史上不曾有过的战争,舒宜深信胤禵领兵的能力,心中总是不安。
舒宜的弟弟兴泰非要跟去阵前,虽说他是胤禵侍卫此战确实非去不可,可舒宜记得从前兴泰随军,是枯骨而归。
虽然那事发生在康熙五十七年,但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舒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既从武定然要去军中历练一番的,你和十四爷待我太好了,我何时能有出息!”
“你才多大年纪,从前都打不过我的!”
舒宜跑去书房,拎着胤禵的佩剑出来:“你若能赢我,我便让你同去。”
不想几招之内,她就败下阵来。看着落于身侧的剑看了良久,她低估了时间,也高估了自己,从前那个被自己满院子追着打的弟弟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