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笑笑说:“我就是看看,这衣服穿的规整不规整。”
确认胤禵身上没有带毒药以后,她从袖子里掏出两个木胎漆花的小瓶子递到他手中:“这是疏肝理气的药,一瓶是给九爷的,今日上朝之前,可以提前吃上两颗!”
他接过那小瓶子,欣慰的笑着:“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舒宜还是叮嘱道:“要心平气和地讲话,不要顶撞皇上,听懂没有!”说完这些话,她感觉自己罗里吧嗦的,倒是像个老嬷嬷。
“你放心,回去睡个回笼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胤禵说着让她放心,上了朝他还是照旧做了那莽撞之事。在皇上怒斥八贝勒胤祀邀结党羽、即刻索拿时他还是冲了上去,说出了那句“八哥没有结党之心,儿臣等愿意为他作保!”
皇上的宝剑闪着寒光,他怒视胤禵良久,胤禵知道就算五阿哥胤祺不扑过来护着他,皇上也不会动杀心,他气的是这朝堂上的人竟同气连枝地为胤祀说话求情,这让天威何在?
为了以防万一,舒宜让人备了好大一量马车等在宫门口,时不时出来向着紫禁城望一望,亲贵大臣们愁容满面地出来一拨又一拨,却不见一个熟人。
过午之后天色渐渐阴沉起来,她等得心焦,忽然看见了九爷胤禟。
赶紧提着衣裙跑过去问道:“九爷,胤禵呢?”
“他挨了板子,德妃娘娘接到永和宫去了!”
舒宜低下头长舒一口气:“我这脑袋竟忘了这茬了,人家有亲额娘在宫里呢!”
“你怎么不问他为何挨打?”
“合着不过是因为八贝勒的事,九爷没挨吗!”
“猜得真准。”他捂着胸口轻咳两声,说道:“我还好,就这挨了一脚。多亏了你的药!”
舒宜淡淡笑着,开着上帝视角果然料事如神,这历史记载的还真是一字不差。
夹道里忽然起了风,卷集着灰尘落叶扑过来,胤禟转过身抬起手臂帮她挡着。风止后,舒宜抬手帮他拭去了肩上的一片枯叶,胤禟赶紧退了一步,从她成婚那一刻起二人之间的关系,一步也不能逾越了。
舒宜知道自己这样在古代来说有些唐突,也后退了一步。满人以前有收继兄弟遗孀的习俗,他们是叔嫂关系,入关后很是忌讳。
胤禟看着晦暗的天色,说道:“这天怕是要下雪了!”
“你怎么知道是下雪,而不是下雨呢?”
“有冤,自然是要下雪的。”
舒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示意他慎言。
胤禟不再提朝堂上的事,转而问:“你要进宫去看十四弟吗?”
“马上去。”舒宜本想辞行,还是没忍住多嘴一句:“都不要再去为八贝勒求情,你们兄弟几个也好,大臣们也好,所有人都噤声,八爷才会没事!”
“只怕有人要浑水摸鱼去拱火。”
“咱们只能尽人事,其余的听天命吧,舒宜先告辞了。”
她是笑着说这话的,眼神依旧澄澈,胤禟望着舒宜走向紫禁城的背影,不禁想起了六年前送她出宫门时的场景。
舒宜抱着沉重的金疮药盒子,一路上也不肯假手他人,也不知那个不听话的莽撞家伙伤成什么样了,二十板子,若是实实在在的打下去,也得伤筋动骨了吧,她脑海里都是血肉模糊的场景,加快了脚步。
舒宜一进偏屋就见极为尴尬的一幕,四爷胤禛正跪在德妃面前,胤禵趴在床上,面色看起来还算正常。
她只得在四爷几步之后的位置跪下请安:“德妃娘娘吉祥,四爷吉祥!”
许是德妃也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就让两个人都起来了,叫上四爷一起回了她那里。房中只剩她和胤禵两人,她赶紧走到床边去,要看看他的伤。
胤禵的手紧紧按住被子:“已经上过药了。”
“那就说明旁人都看过了,为什么偏不让我看。”
他紧紧抓着她的双手,解释道:“我再不济也是个皇子,他们哪里敢重打我。”
舒宜感叹自己这嫁给他以后这体力严重下降了,竟然还没这个受伤的人力气大,她不再执着于看他的伤,转而数落到:“我早上不是叮嘱过,你还要说那些胡话,挨打也是活该!”
胤禵伏在枕头上,意味深长地说:“我挨这顿板子的好处需得往后才看得出。”
舒宜属实觉得这人有点精分,平时也是个谨慎的人,怎么关键时刻又莽撞的很,转念又想嫁都嫁了,孩子都生了,难道还能退货不成,遂又关心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他一脸可怜相:“还是福晋惦记我,这些人光顾着治伤,连我温饱问题都忘了!”
舒宜正在永和宫的小厨房忙活,看见了四爷胤禛从正屋出来了,赶紧用围裙抹抹手跟了上去,他想着废太子的事,反正迟早都要复立,早些解决还能让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四爷吉祥!”
“老十四还好吗?”
“应该没什么大碍,现在睡下了。您在娘娘那儿又没得好脸吧?”
他淡然地笑着:“习惯了,不过是挨一顿数落。今日若所有人都向着老八说话,只怕皇阿玛会更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