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小百灵
——新买的房子真不错,很适合做点什么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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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有改变,不同的人为了不同的理由在做着不同的事情。
夜晚,太宰治一个人在自己的房子里。这间房子距离港口黑手党不远,买下来也只是非常随意的一个契机。
不大的房子窗户和门都被关好,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正中央,点燃了烧炭的火盆。
狭小的空间里,白色的烟雾逐渐地弥漫开来,视线变得越来越朦胧。无法呼吸的感觉很痛苦,但在无边的黑暗中恍惚又透着一丝的轻松。
为了横滨成为组织的奴隶的森先生,为了小说不再杀人的织田作,傻乎乎被人耍的团团转依旧改不掉心软毛病的小矮人,这个世界可真美好啊。
连小百灵都开始改变了,真好啊。
就在今天离开吧,太宰治倒在带温度的地板上,头一阵一阵的痛着。
铃——铃——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也分不出是不想伸手还是因为吸入一氧化碳过多而导致的四肢无力,他最终也没有去接这通电话。铃声响了没一会就停了下来,但几乎只是安静了一瞬间的时间,便又再次响了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
太宰治数不清楚,铃声响响停停了不知多少次,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昏昏沉沉又过去了许久,脑海里浮现的是书上写的对于烧炭自杀这一方法的形容。完全自杀手册上说:烧炭自杀的人,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挣扎不动。原来是真的。
头痛,恶心,乏力一样样都开始应验,接着便轮到了幻听。
嘭的一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人在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太宰治,太宰治。
白色的病房,躺在病床上的人醒了过来。阳光正好,从窗户斜斜地洒落在被子上,他的床边趴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和最初见到时小女孩相比,她变了很多。
身材逐渐抽条,带着稚嫩婴儿肥的脸庞开始削尖。太宰治勾起她搭在床上的黑色发丝,被剪到脖颈处的头发已经又蓄长起来。
她闭着眼,阳光照耀下荧白的皮肤像是发着光一样。这是一张不适合出现在港口黑手党的脸庞,干净,无害,极具欺骗性。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唇微起露出一点点白,睫毛是纤长带翘小刷子一样的,秀气的眉间却微微皱起。
太宰治无意识地伸手点在那她眉间,她的眼皮动了动然后张了开来,澄澈的眼睛只装下了一个他。
“太宰治!”我惺忪地注视着他一会,猛地站起来扑到他的身前,打了个寒颤。
“太宰治,太宰治,太宰治……”我语无伦次地喊着他的名字。
“怎么这么大反应,又不是第一次。”太宰治散漫地说着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稍稍用力就将我推了开来,“没有其他的事情吗?这么闲可不像你了。”
我看着他,再晚一点,或者刚巧没有阴差阳错地在那个时候打电话,眼前的这个就死了。如他所愿的那样,死了。
他会冰凉地躺在给自己买好的墓地了,起初还会有人提起,然后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被人们忘记。
“就这么不想活着吗?”我眼眶微红,忍不住质问他道。
太宰治看着我,荒芜的眼神夹杂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迷惘一闪而过,紧接着很快笑容就挂上了脸颊,是我最熟悉的弧度。
“你这么厉害,很快就能成为港口黑手党历史上最年轻也是最快成为干部的人了呀。”我看着他,心里难受。
“成为了干部,然后呢?”他歪头随口道。
然后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突然被问住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说出来可以让他满意。
太宰治没有追问我,一脸的了然。
训练室,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缠斗着,正是一起在尾崎红叶手下学习的夜莺和中原中也。
然后呢?我一边同中原中也对练一边脑子里止不住地思考着太宰治留给我的问题。
我在曾经也短暂的动过和他一样的念头,那时实在是糟糕了。压抑,痛苦,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没有一点是好的,整个人像是被重物绑住了脚一般不断地往下坠。
不过我仅仅只是想,没有胆量去做。
太宰治这样自由地追寻着死亡,我看着他仿佛自己也得到了慰藉。
那样的时间有,但是并不长。
活着才会希望,有好事发生。母亲死了,被像个畜生一样关进鸟笼子时我也不曾想到过自己现在可以堂堂正正的出入各种上流的场所被尊称上一声大小姐。
还有太宰治。
我一直都记得他最初看我的眼神,恶意的饶有兴趣的,看一个表演着可笑喜剧的小丑的眼神。
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成为了他的朋友。
他会同我一起算计森先生,会拉我参与他设计的好戏,我们会在一起拌嘴打闹。我不会再计较在他的心里,我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我认为,这样的我们就是朋友。
一切都在变好,只有活着才能有现在的一切。
呼——
一阵拳风拂面,我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