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坐在化妆桌前对着镜子涂涂抹抹前准备着晚上宴会的妆容。
粉色的房间起初住着嫌弃,时间久了这么看下来潜移默化地竟然开始觉得这梦幻的感觉还真不错了,不得不承认习惯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加高的公主床上,一个黑色身影来回打着滚,嘴里嘟嘟喃喃地抱怨个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太宰治滚到床边停了下来,神色不悦地看着正往脖子上擦粉的我,“夜莺难道不应该和那个漆黑的小矮人打起来吗?”
我看了眼凌乱的被子上面还沾着太宰治不知道在外面从哪带回来的污渍,心平气和地想今天这一套床品又不能留了。
“明明是我们的狗,不在底层呆着还去了红叶的直属部队!”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个该死的小矮人。”
“不生气,不生气,没办法这都是森先生的安排嘛。”我摸着他搭在床边的头顶安慰道,毛绒绒的手感很好。
“小矮人可是要抢夜莺在红叶大姐手下的地位诶,他们怎么能还不打起来。”太宰治气鼓鼓地瞪圆了眼睛,像只炸毛的猫咪。
真可爱,我克制住自己想要挠挠他下巴的手说道,“真要打也打不过吧?”
“那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太宰治往旁边一滚,翻了个白眼,“兄友弟恭地看着就生气,在黑手党玩什么过家家。”
太宰治碰上中原中也跟换了个人似的,但是比起嫉妒,现在我更在意的是自己马甲还能捂上多久。
夜莺和中原中也同在尾崎红叶的手下,训练都在一起关系好才是正常的,更何况我在中原中也进港口黑手党之前就已经和他有过接触。
如果太宰治发现,我是他口中兄友弟恭之一的人。那画面太美,我不想去想。
“都这么久了,今天能收网吗?”我将桌上用完的化妆品收到抽屉里,将太宰治从床上拉起来。
太宰治没怎么自己用力,几乎全借着力爬起来,差点没把我反带得摔倒。他笑了下,松开才站稳的我,“晚上就知道了。”
觥筹交错,侍者们手端托盘穿梭在人群之中,灯火璀璨的圆形大厅内由水川会举办的宴会正在进行着。
代表港口黑手党的我们是最后到场的,进入大厅的一瞬间原本互相饮酒交谈的宾客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我和太宰治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场中。
刚从侍者手中接过酒杯,就有人从一旁走来。太宰治上前半步自然地挡在我和来人之间与之交谈,左右都是些无聊的客套话。
我扫视周围,都是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里面没有需要特别关注的对象。于是我便更加自由地在装好样子的情况下开始放空,有太宰治在的时候,只需要轻轻松松地做一个花瓶就可以了。
宴会进行到半场,在侍者的指引下我们上到了二楼的私人会客室内。
“又见面,水川先生。你的家人最近身体都还好吗?”太宰治同我并排坐在桌子的一侧,对面是看上去有些苍老的中年人水川义仁。
佐佐木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太宰治也让港口黑手党跟来的人一起到会客室外等待。
“……之前说的条件最后一条我们不能接受,作为交换水川会自愿并入港口黑手党。”水川义仁双手十指交握肘部撑在茶几上。
“想学羊之王?”太宰治不跟人客气,轻笑一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就直说吧,水川会对港口黑手党一点价值也没有。如果不是你们和俄罗斯黑手党有联系,我们根本不会考虑这场交易。”
我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宰治的身旁,听着他们两个人对峙。水川义仁看自己说不过便将头转向了我这边,还没开口。
“不用看我。”我面带微笑,友善地堵住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救你的儿子,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就取决于你了。”
水川义仁皱起眉头,嘴唇紧抿,“我不能背叛夜枭,你们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下场。他们俄罗斯……”
“不不不,我们并不在乎你们的下场。拿出对等的筹码,我们和你做交易,就是这么简单。”太宰治冷酷地说道,“该怎么选择取决于你。”
水川义仁咬着牙沉默不语。
我看了眼太宰治,他微微挑眉用眼神示意垂着头还在犹豫的中年男人,我们快速达成共识。
“如果是上一次见面,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儿子,现在已经只剩下百分八十了。在准备好筹码的我们达成交易之前,我是不会出手的。”我提醒他道,“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水川先生。”
“知道羊的白濑吗?”太宰治配合地接上话也说道,“他是羊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救回来最后死亡的人。就是因为羊之王决定下的太晚了,来不及了。”
“水川先生,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了不是吗?”我温声说道,“再拖也不过是让这个几率不断的降低,你不可能放弃治好他的机会的。”
“我不能……”水川义仁抬起头,嘴边的话再次被打断。
“不能什么?”太宰治问道,“不能救自己唯一的孩子吗?还是不能对不起你那些还在争权夺势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