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夫人大概是朴素惯了,并不喜欢在穿着打扮上多花心思。
即便做了保养,她也不爱化妆,整个人素面朝天。
更甚至于,能跟庙里的尼姑相比。
要不是做保养时,樊梨梨顺手给她修理了杂眉,清理脸上的细绒毛,她现在看起来会更凌乱。
但这是李夫人自己的选择,樊梨梨总不能多生事端,劝她改头换面。
李夫人跟樊梨梨相熟,便在明玉堂的场地里走动。
樊梨梨带她到处看看,介绍一些首饰的名字和来历等。
“这支点翠海棠发钗,以翠青色和雪青色为主,银线勾勒胎体,中心一点红珊瑚做花蕊,最是典雅华贵。”
正好柜台上有镜子,樊梨梨扶李夫人坐下,给她插在发间。
李夫人对镜张望一番,对发钗爱不释手,却不喜欢镜中素面的自己。
“哎,钗是好看,怎么戴在我这老妇头上,就这么难看呢?”
樊梨梨哭笑不得,“您这话说得,倒让我惶恐起来了。不过点翠首饰,的确是端庄大气的,您只要上个妆面,这点翠还不一定配得上您。”
一提起上妆,李夫人连连摆手。
“不瞒你说,我自幼就不敢上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接触那些傅粉啊胭脂啊,满脸起红疙瘩。”
“后来我儿新婚,我觉得,多少得上个妆,免得给儿子丢脸。妆师一上妆,那大花脸,跟乡下油嘴滑舌的媒婆似的,可丑死我了!”
“这还没完,晚上我刚卸妆,啧啧,你猜怎么着?这脸上长满红疙瘩,嘴巴也肿得跟什么似的!”
正巧当时,府上小妾们来奉茶,看见她那模样,当场放声嘲笑。
就连李侍郎,也当众直呼丑。
李夫人气得,虽然暴打李侍郎和小妾们一顿才罢休,却也留下心理阴影。
自那以后,李夫人更不愿意再打扮。
樊梨梨皱眉听完,说道:“您这种情况,我实在遇得少,不过,很可能是过敏的缘故?”
“过敏?”李夫人纳闷道:“这是何意。”
“就像您这样,身体接触某些东西后,脸上会起疹子,严重的甚至休克……也就是昏迷晕厥。”
樊梨梨详细举例,比如有的人对花生严重过敏,吃下去后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有的对花粉过敏,一到春天,花粉漫天飞,他们不是打喷嚏就是咳嗽,脸上也要长疹子。
“依我看,您可能是对朱砂过敏。”
李夫人愣了愣,跟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
“没错没错,就那朱砂!”
她小时候,曾玩过一串朱砂手链,没多久浑身瘫软,接触朱砂的皮肤上甚至起水泡,后来干脆昏厥过去。
找大夫看过以后,大夫说,大概得远离朱砂,方可相安无事。
过去这么多年,李夫人谨记教训,根本不敢碰朱砂。
却没想起,一些妆品,尤其是口脂里,可离不开朱砂。
思及此,李夫人冷汗都流出来了。
樊梨梨从梳妆柜里取出自家的妆品,在李夫人面前一字排开。
“您放心,美容阁的许多妆品,丝毫不含朱砂。今天就由我,替您好好上个妆,您也就能随心所欲挑选首饰了。”
李夫人头皮发麻,浑身都在抗拒,“这这这,你这些用了,我不会还起疹子吧?”
樊梨梨见状,便拿雪蒂兰的口脂,涂抹一点在李夫人手腕上。
“您且等等看,若是没有火辣的灼烧感,就代表不过敏。”
李夫人虽然很抗拒上妆,可是又很喜欢那些首饰。
要是不上妆,素面朝天,总感觉跟华丽的首饰不搭。
忍忍吧,万一能成呢?
好在一刻钟过去,李夫人没有丝毫不适。
她凑近闻闻手腕上的口脂,惊奇道:“好香的味,这是什么?”
樊梨梨取出洁面乳和傅粉面霜等,一边准备一边回复。
“是我们美容阁的新品,雪蒂兰玫瑰口脂,原料便是玫瑰和花果纯露。因用了独门秘方,不含朱砂,却更润泽,上色也好。”
说着,她就要开始为李夫人打扮。
李夫人叮嘱,“年纪在这摆着,可别画得太张扬了。”
“您别妄自菲薄,那日给您做保养,我就注意到了,您五官英气端正,眉目间却自带一股慵懒散漫。只要稍加打扮,便别有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