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忽然理解了她出虚家时为什么街上人人都看她了,也明白福婆和良紫解释时为什么要对视一眼串通好意思再和她说了。
变成了京城里被人人议论的狠角色,人家不看你才怪哦。
要不是她习惯低调,后来出门时特别把自己打扮成渺小的仆人,又不让别人跟着,那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门,被人见到了又不知道要被编排什么话。
莺娘感觉自己的人生遭遇了巨大冲击,有这种奇怪又极其负面的名声,她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可是再不满,她目前也不懂如何站出来为她自己申辩。
人家也没有放在明面上谈论,只是背地里传言而已。
而她也搞不清楚这十年究竟真的发生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证据和底气去说服人家相信。
不过不管怎么样,尽管人人都传成这样,好像她也真的做过这些事情,但她还是觉得她是个好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存在。
只要找到误会的地方,日后有机会解开就好了。
她还可以让自己的实际行动改变自己的名声,让人人都知道,她是可以和善的好人。
莺娘坐在酒楼里,安慰自己许久,才有点心情结账回家。
她在酒楼里实在是待得太久了,请客一桌接一桌,早就引起了酒店里很多人的关注。
只是她现在的打扮真的很不起眼,大家也没有联系到国师夫人的身上。
莺娘在酒楼里呆了那么久都依旧不起眼,出到街道上更是一样,很快就随着傍晚的人流走动,消失在人流中。
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如今暂时回到普通人的队伍里,只会感觉到舒适。
于是走着走着,她没有往国师府里走,反而逐渐走到她的娘家家门口去了。
她家的店铺就在家门旁边开着,以前都是爹和伙计们在干活,现在换成了兄长和伙计们。
十年过去,一切是熟悉又陌生的,莺娘顿了顿,还是走进去找了娘家人。
兄长认出她后,冲她格外殷勤,直接不管生意了,带着她和父母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莺娘请那些大娘吃饭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心情吃多少东西,现在肚子还有空余的地方可以吃。
本来想边吃边透露她失忆的情况,问问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是否如外界传言一般离谱,起码她的家人知道点内幕吧。
但看到兄长在她未知的十年里新有的一个侄子和一个侄女,父母在慈爱地笑,小辈还不懂事在欢欢喜喜地闹,莺娘在这温暖和煦舒适的家庭氛围里,竟然问不出口。
她就想好好放松,她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一直放纵和治愈自己的结果就是,她又回家搓了一顿饭后,出来天都黑完了。
爹娘不放心,要让兄长送她回国师府,刚出到门口,就看到远远一个高大的黑影站着,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家看。
天太黑,莺娘吓一大跳,猛然以为是什么邪物,准备赶紧关门,在娘家留宿算了。
倒是身旁的兄长眼神尖锐,高兴地喊道:“国师大人,您来了……”
以前兄长可不会尊称什么“国师大人”的,哪怕虚端是官宦子弟,也要硬着头皮喊“妹夫”。
他私底下曾憨憨地说过,就是因为做亲家不能轻易低人一头,所以他才要叫“妹夫”,不然他的妹妹嫁过去容易被欺负。
有了过去和现在的对比,显得兄长对虚端不是一般地恭敬谄媚。
不过也正常,国师这个地位真的很高,只要国师没有被鬼魂侵蚀,国主的意见都可以经常被国师左右。
虚端自那大门打开,眼神就一直黏在莺娘身上,实在是莺娘兄长太热情,这才勉强笑了笑,应付几句。
真的就很明显是应付,他一说完,就担忧地对莺娘说:“夫人,我不是管束你的意思。但你在外边实在停留太久了,如今又是深夜,邪祟容易侵扰,我这才得亲自过来接你。”
说完,他冲莺娘伸出手,长长的衣袖中露出纤长好看的手指,他的声音和动作都是体贴且温柔的。
可今晚的月光实在是太暗淡,月亮被乌云遮住大半,虚端的身上出现了太多的阴影,配合他那件有着莲花锁厉鬼暗纹的官服,好端端一个国师,倒显得有点鬼气森森了。
莺娘顿了顿,才敢告别兄长靠近虚端,只是她不注意他那衣服还好,一注意的时候眼神就喜欢往那边瞟,看到狰狞的厉鬼纹样,她就不愿意太靠近虚端。
虚端过来接她是带马车的,莺娘上马车时,虚端伸出手要付她,她硬是低声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然后缓慢且谨慎地上了马车,上得非常安全。
她对虚端也有点防备,虚端能那么准确地找到她,她猜测应该是因为虚端是国师,她娘家有仆人崇拜虚端,这才给他通风报信。
虚端一直脸上盛着温柔的笑意,被莺娘拒绝了,只是眼眸飞快暗淡了下,后来也保持得挺好。
他就这样一种保持到他和莺娘在马车里坐好,车夫也开始驾驶马车了,也依旧温温和和的,一丁点气都不生的感觉。
马车里只有些夜明珠在照着,这些珠子的光线就更暗了,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