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带着疑惑准备出门,刚打开大门,就看到偌大的一条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是放缓了脚步,或是干脆停止走动,他们探究和好奇的眼神都聚焦到她这边,无一例外。
好似她是个多重要的人物,因此出一趟门都被万众瞩目。
莺娘自小接受的是出门要低调的教育,身为商户之女,她顶多就是姿色不错,被人多看几眼,绝对不可能如现在一般,男女老少都在看她。
记得当年她被虚家提亲时是她记忆中最光鲜亮丽的时候,可那时得到的关注的都没有那么大过。
嫁到虚家后,人人也都跟着虚端无视她,她摔在地上,久久才有人过来扶她。
受过了那么大的压抑与忽略的环境,忽然莫名其妙变成人人都在意的环境,莺娘格外不适应,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后几步,退到门内,让福婆把门关了。
“这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在看我?”莺娘隐隐感觉不对劲,皱紧眉头问道。
福婆却是愣了愣,似乎不懂如何对莺娘说,还下意识和身旁的一个仆人对视了眼。
那个仆人是除了福婆外,目前出现的仆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年龄应当在四十多岁左右,福婆介绍过她,叫良紫。
她在虚端成为国师后才被招到府中做事的,莺娘对她完全不熟悉。
可能因为良紫和福婆年龄最靠近,又言行比较稳重,福婆才和她亲近一些。
也不知道良紫的眼神是传递了什么信息,福婆垂眸恭敬地说:“夫人,应当是因为这是国师府,国师大人地位不凡,我们这大门的一开一合都会引起城中注意的。”
良紫眨了下眼睛,温和地笑了笑,也插嘴道:“国师府里有谁,城中的百姓都其实了解得一清二楚,现在夫人与国师大人刚新婚不久,大家都好奇您呢,自然关注您。”
良紫说得轻松,估计她和府外沟通最多,什么都很了解;她说话姿态也从容,估计是很会说话的主。
莺娘其实正缺一个摆脱这些仆人的机会,这样她才能打听到最真实的玉鹿的消息。
现在有最向着虚端的福婆在,还有这比较聪明的良紫在,那是在碍着莺娘做事。
“那我换个穿着打扮,待会我从后门离开,你们都在府内待着,别跟着我,我不喜欢大街上被人人盯着的感觉。”莺娘理所应当地安排,根本不管他们的陪护之意。
福婆当然不肯,立刻说:“夫人身体还不舒服……”
“我舒服得很,”莺娘打断道,“只是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可并不代表我对京城不熟悉。京城只要是白天,官府都有差人巡逻,很是安全。我在这里长大,未出嫁时,也有过多次打扮朴素独自出门的经历。我这商户之女没那么多讲究,能爬的起来自然也出得了门,不用你们必须陪护。”
以前莺娘在福婆面前总觉得自己是高攀了虚端,做事小心谨慎地往大家闺秀上靠,从不说自己的出身如何如何,这还是第一次在福婆面前自称商户之女,说自己不讲究呢。
她说出口时自己也诧异住了,虽然十年的记忆没有存在她的大脑中,可好像身体做事会受点影响,她居然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一切过往。
福婆眉头紧锁,自然是听不进去,她还想再劝,莺娘却因为自己心境变化而莫名心情舒畅,直接转身就往卧房走,边走边洒脱地说:
“谢谢福婆,但您劝不了我,要是不放心就再去找虚端。只是你记得送虚端一句话,在我保留的记忆里,我和他已经是感情都没有的状态了,请他别过多约束我。”
有失忆症的病情在身,莺娘说得也肆意。
不管虚端最后能不能同意,但她现在真的很畅快,婚后这么久,今天是最为快乐的一天,起码感觉自己有点像个活人了。
莺娘回到屋内,让仆人去拿卸去妆容的用品,然后开始挑起衣服来。
这屋子里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莺娘根本不满意,她看向衣着老成朴素又很干净的良紫身上,笑着问她借衣服。
良紫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立刻带着莺娘去挑。
只是她没想到,莺娘挑完后,居然赏她一匹不错的布料做衣服。
良紫活了四十多年,但凡做事都多个心眼,擅长揣摩人心理,更擅长去外边打听各种事情,比较京城内每家仆人的待遇。
这主人别说借仆人一件衣服,就算克扣仆人所有的衣物,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怎么会有主人借一件衣服后,客客气气地赏那么贵的布料子做补偿呢?
良紫敏锐地联系到莺娘说的与国师并无感情的事情,已经猜到莺娘是不想欠这府上哪怕任何一个仆人的人情了。
撇清关系绝对是打算好以后要分离。
良紫垂下眼眸,趁着莺娘拿了衣服后去打扮,低声让仆人赶紧也把这个细微的迹象以及她身为女人的敏锐猜测告知虚端。
虚端此时正在宫里给国主查看最近出现的邪祟情况。
他的地位不一般,因此即使是王宫,只要他府中的仆人过来,侍卫都会放行。
只是今天来来往往的国师府中仆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每来一次,侍卫们就肉眼可见国师的脸色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