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先去陪父亲招待客人吧,不用管我,我想静一静。”江水语调平淡,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
“江儿,如果你难过,就释放出来,用你的方式,千万不要硬撑着。”他越平静,张氏越是担心。
江水笑了一下,那种痛极反倒无所谓的样子更让张氏担心。门外家丁传话让江水到书房一趟,江水面无表情地离开,身后的张氏脸上满是担忧。
江水去了好一段时间,她放心不下,来到书房外等候,远远地就听到书房里水溢清和江水争吵的声音。
她听不清话的内容,正要推门进去,门已被水溢清一把推开:“不肖子,气死我了,去拿鞭子来。”
张氏看到怒气冲天的水溢清和满不在乎的江水,不知为何会让水溢清生这么大的气。待家丁不明所以地拿来鞭子,水溢清抄起鞭子,对着江水后背就是一下,等到再次扬起鞭子,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江水面色平静,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鞭子乃是用上等蚕丝精编而成,内里包着狼骨,动辄便可把人打得皮开肉绽。张氏连忙护住江水:“你这是怎么了?要打江儿,你连我一起打了吧。”
水溢清渐渐平静下来,心下也是心疼的很,却不在面上表现出来:“江儿,你一直误会父亲做官至上,觉得我把你们都当成牺牲品,我辛辛苦苦又是为了什么?你若置我们家族于不顾,我也无话可说。如果你想要追求你的幸福,我成全你。”
江水不语,良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父亲,刚才冒犯您了。”他躬身一拜,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张氏狠狠瞪了水溢清一眼,赶忙吩咐家丁拿上好的金创药过来,随后紧跟着江水过去。
她慢慢褪去江水的外衣,背上的鞭痕清晰可见,她用酒精棉蘸着金创药上药,动作极其柔缓,生怕弄疼江水一点。
江水依旧不言不语,送来的晚餐也是纹丝未动。方才与父亲的言语对峙,也算是把心中的郁结情绪宣泄了出来。
他埋怨父亲未能早些与岳家定亲,他指责父亲为了前程不惜一切,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生在水家,或许,自己一介平民,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烦恼。
是的,他觉得自己有些言重了,那是生养他教导他的父亲,他为国兢兢业业的忙碌让他视为楷模,想到此,他微微叹了口气。
张氏一直无言地陪伴着他,听他叹气,不由握住了他的手。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氏:“母亲,我想见她。”
“做好决定了?”张氏盯着他。
“不是,就是,想她了。”江水低下了头,那一刻,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孩子。
张氏的眼泪簌簌落下:“好孩子,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先把晚饭吃了。”
江水感激地看了母亲一眼:“好。”
岳芽儿此时正一个人坐在房间,看着橱柜里大大小小的江水送她的礼物,发呆。下午,她到苏秀荷的茶楼,听了不少新鲜事。
有人说:“今年的新科三甲可都是天人之姿,优秀的紧。”
有人说:“谁说不是,今日翰林院的盛宴,那可是为了给公主选驸马的。”
有人说:“听说新科探花,枢密使府上的公子水满江得公主青眼,选为驸马,还被皇上荣升为二品大员,史无前例啊。”
有人说:“听说那公主端庄秀丽,又有如此尊贵的地位,水家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
东京城内确有很多厉害之人,消息灵通的很,甚至可以左右大众的舆论,一时之间,才子佳人已成一段佳话。
苏秀荷赶紧拉着岳芽儿进入内间:“别听那些人瞎说,很多都是捕风捉影,夸大其词。”
“秀荷姐姐,不用担心我,快去忙你的,我就听着玩。”她脸上甜甜的笑容绽开,苏秀荷看她没受影响,放心地去忙了。
转身,岳芽儿的泪就下来了。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如今,她知道为什么了。
也许,自己的父亲,早已知晓了此事,他是那么神通广大的人儿。又或者,大家知道了,只是在瞒着她。
她坐在厅堂里,听熙熙攘攘的人们谈论着各种各样的新鲜事。以前,她是不爱这种喧嚣的,现在,她怕一个人待着,她想让耳朵里充满各种各样的声音,最好能激起她的热情,就这样,慢慢地,消磨着时间。
苏秀荷做了岳芽儿爱吃的红茶酥饼,茶香扑鼻。她亲自看着岳芽儿把满碟的点心吃完,才放心地离开。
苏秀荷走后,她赶紧找到洗漱房间,吐得昏天暗地。吐完,胃里舒服了不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如往常一样,还是一个甜甜的可人儿,虽有几分憔悴,却添了一种病态的美。
她努力想对镜中的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嘴巴微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晚间,岳良来接她回家,一向多话的岳良突然也安静了起来,稍许,岳良开了口:“芽儿,我买了很多你爱吃的时令鲜果。”
“哥哥,我想喝气锅双鸡汤。鸡要新鲜的,血要完全放干净的,不要隔夜的,乌鸡和石鸡比例要一比一的,要放枸杞和一点点红参,不要红枣和姜片。鸡的腥味一定提前去好了,一点腥味我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