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南知忧微微一笑,依旧是贤良端庄,处变不惊的样子。
南知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莫名屏息等待。
她以为柳羡月会说些什么,安慰些什么。
但直到她把水喝完,柳羡月也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南知忧。
说安静吧,其实又谈不上,因为柳羡月的眼眸本就漆黑透亮,现在静静的看着南知忧,眼神却莫名的透出了几分复杂来。
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看另一场往事。
见南知忧喝完水,柳羡月及时为她满上,她一口把水饮尽了,心中想说话,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柳羡月先打破了这莫名尴尬的气氛。
她体贴的说:“陛下先去换一身衣物吧。”
南知忧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手上都是血,现在血腥味重得很。
柳羡月闻了这么半天,肯定不舒服极了。
准备起身前,南知忧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多谢皇后体恤,感谢皇后关怀,还是简单的说个谢谢?
嘴巴张了又张,但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南知忧纠结的样子落在柳羡月眼里,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南知忧手臂,柔声道:“陛下请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臣妾来办吧。”
南知忧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有些乖巧的笑来。
窦存福亦步亦趋的抹着汗跟着南知忧悄声下席。
而这宴席随着南之忧的离去,又陷入了新的一轮沉默。
静默之中,小辫子和帽子使臣主动上前行礼道:“陛下天人之姿,我等难以望其项背,先前娘娘所说,我等一定一一照办。”
柳羡月的目光扫过小辫子和帽子使臣。
她的面上是微冷的笑意,似乎在生气,细看又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叫人琢磨不透。
她道:“启国对大周的良苦用心,大周十分感动,非常感谢。”
那双漂亮的眼眸黑漆漆的,瞳孔里却没有印进去一点烛光,看得叫人生出惧怕来。
“依尔所言,陛下即取出珠子,也未伤到此虎,方才你二人又说,愿将两物皆献于我国,但我大周人杰地灵,此二物,实在是太过常见,太过平平无奇。”
宫女将已经擦干净的珠子装在玉盘里呈了上来。
柳羡月拿起珠子,珠子润泽的光将她本就白皙的手指,衬托得更加肤若凝脂。
她轻轻一笑:“不过一个小小的夜明珠而已。”
小辫子脸色又是一变,这颗夜明珠珠圆玉润,熠熠生辉,质地致密细润(注1),乃是上品。
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被说成是平平无奇。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太医打断,太医抹着汗从笼子里出来,走到正中堂,行礼道:“娘娘,微臣已经为寅兽包扎好了。”
柳线月抬颌,对欲言又止的小辫子视而不见:“伤势如何,可有他伤?”
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恭敬道:“启禀娘娘,这寅虎毛长而色淡,皮毛颇厚,一般不会与人为伍,臣方才为它包扎伤口,发现它的下颚有被划开的痕迹,想来是有人将这夜明珠划开,放到老虎下颚底,佯装成神物。”
“大人这可是说笑了,如此大一只猛兽,岂能任由别人划开他的下颌?”小辫子立刻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是一只母虎,身上多处有伤,微臣细看之下,发现这些伤,既有鞭子所致的伤,也有烧伤,还有一些地方像是用镣铐捆绑所致的伤。”
“而微臣方才检查它伤口的时候,还发现此寅虎腹部平平,应当是几日未曾进食或者偶有进食,但是一直没有饱食。”
“并且微臣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是一只已经生育过的母虎。”
“所以微臣大胆推测,极有可能是有人抓到了小寅兽,用小寅兽布下陷阱,引诱母虎掉下陷阱,之后又将母虎迷晕,将夜明珠装进了它的下颌。”
太医每说一句,小辫子和帽子使臣的脸色就差一分,太医话说完之后,二人的脸色五彩缤纷,十分动人。
“那依照大人所言,是觉得我等冒着生命危险去捕捉这只老虎,只为了对陛下不利了?简直一派胡言,可笑至极!”
一句句话落下来,几乎要坐实启国谋害之心,小辫子着了急,怒声反驳道。
面对小辫子的怒气,太医一脸正色:“王子不爱听也没有办法,微臣是实话实说。”
“荒谬至极,你一个医人的大夫,怎么就懂得医治飞禽走兽了?我看你在此大放厥词,分明是想要断大周和启国友邦之交,居心叵测!”
小辫子怒气冲冲的道,说到后面转成了冷笑,怒气反倒没有那么重了。
突如其来的一口黑锅,太医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高呼:“娘娘明鉴,微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宴席上的宾客们已经开始议论了。
“真是人心可畏呀。”
“什么仇什么怨,这个是只母虎呢。”
“听闻以打猎为生的猎户,看见哺乳的雌性动物都会放一条生路。”
“启国这做法太失偏颇,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