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他,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是不是还是经常睡不着觉。
「7月26日/雨」
我好恨他。
「8月3日/晴」
我好想他。
「8月5日/阴」
我好恨他。
还好,他也这么恨我。
「8月12日/雨」
我好想他。
我怎么还活着?
「12月3日/晴」
我不会再写日记了。
别墅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砖块堆砌的低矮围墙,满墙的爬山虎,门口生了锈的信箱,还有信箱上用颜料写的「小池专用」四个大字。
王邱停好了车,把大门的钥匙扔给副驾的池竹西,自己从后座抱起纸箱:“帮忙开一下门,谢谢。”
池竹西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打开那扇大门的,他甚至不敢往几米外的旁边看,仿佛那边是什么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无底深渊,只需要一眼就会带走生人的魂魄。
显然,王邱对这里很熟悉,他直接抱着箱子往里走,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木桌上后招呼着池竹西:“进来吧,其实这里现在算是你的房子,只不过手续还没走完。”
池竹西说:“什么?”
“看了我给你的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没?”
“……看了。”
“那份资产评估报告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你的意思是说,池淮左在他死前就安排好了这些……”
王邱立刻点头:“是。”
池竹西握着钥匙的手攥得紧了:“所以……他真的是自杀吗?”
“我没这么说。”王邱顿了顿,道,“其实池淮左在十八岁成年那天就立了遗嘱。”
池竹西沉默不语。
王邱坐上沙发,并招呼池竹西坐到对面。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两份文件,摊开在墨晶玻璃面的茶几上。
“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大学生,陪他一起去公证处进行公证。我骂他脑子有坑,哪个正常人刚成年就急着给自己弄这东西的?更何况他完全没告诉父母,而他说——”
“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池竹西愣愣补上后半句话。
王邱点头,指着文件中的一份:
“《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三十四条,自书遗嘱由遗嘱人亲笔书写,签名,注明年、月、日。”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条,打印遗嘱应当有两个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遗嘱人和见证人应当在遗嘱每一页签名,注明年、月、日。”
“所以按照法律,他的这份遗嘱完全具有法律效力。”
“我知道你从情感上或许很难接受,这句话由我来讲也有些不太合适……但这就是池淮左的作风。他不会问你要不要,只看他有什么。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
“怎么会……”池竹西立刻收声。
王邱点头:“他是这样做的。”
池竹西没有吱声,只是远远看着,并不敢去触碰轻薄的纸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
或许他应该高兴,天降横财也不外如此,今天是他的生日,而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哥哥送了他最廉价的红绳,和最昂贵的财富。
【所以你就必须感恩戴德。】
这句喃喃自语没能被王邱清楚捕捉,他刚想问“你说什么?”,池竹西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容岐回的短信。
容岐没对池竹西自作主张的离开提出任何不满,只是说安澜娅晚上找他吃饭,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现在就在家里呢。
池竹西将赌气打出的这行字一点一点删除,心烦意乱地打出一个好,发出去后把手机调整到静音扔回口袋。
“现在的问题在于——”王邱等到他发完短信后才又沉着开口,“我从蔡闫那里拿到了一份新的遗嘱,和遗书一起放在总经办的保险柜里,警方那边质证、审查都没有问题。”
池竹西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看看这个。”王邱将另一份文件摆在最上面,往前推了推,池竹西立刻接了过去。
“新的遗嘱说,池淮左希望将他所有的流动资产捐赠给希望工程,其余所有按照法定继承人顺序分配。”
“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包括: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法继承人才是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有第一顺序的情况下,第二顺序继承人无权继承。”
“池淮左没有配偶,没有子女。所以按照这份遗嘱,他的东西将由池樊川、蔡闫、安澜娅接管,又因为池樊川和蔡闫在他成年以前是主要监护人,预估大部分都会落到他们手里。”
一个猜测从黑暗中浮现出虚无的阴影,铺天盖地,笼罩住沙发上呆愕的少年纤细瘦弱的轮廓,和他低垂着,安静又喑哑的目光。
无形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带来千斤重的压力,不用心底的声音池竹西也能想到一些过于惊世骇俗的推断,这让他感觉有些难以呼吸,手抖有些抖。
等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那句话已经说出了口,震得胸腔一震麻。
“你觉得……这可以是动机。”
王邱露出满意的表情,金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