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匪人没有追上来。”
听完断后的蔡国峰的报告,朱由崧问严德桓道:“受伤的兄弟还好吗?”
严德桓苦笑着回应道:“几个受轻伤的兄弟还好,但常总旗怕是不行了。”
朱由崧走过去看了一眼进气多出气少的常总旗,吩咐道:“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金疮药都带了吧,该上药的上药,另外安排两个警戒的,再想办法查一下我们现在哪里!”
严德桓和蔡国峰对视一眼,点头接受了朱由崧的安排,然后一行人在荒芜的盐卤地中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放倒了一大片芦苇,这才停了下来。
李谙颤颤巍巍的从一名气喘吁吁的仪卫的背上滑了下来,犹自腿软的说道:“小主子,此地恐怕不宜久留啊!”
朱由崧指着已经七倒八歪躺在地上的仪卫说道:“李伴伴说的有道理,可是不缓一缓,不辩一下方向,恐怕是不行的。”
李谙环视周围,恍然道:“奴婢,奴婢这是想当然了!”
李谙还待说些什么,坐在常总旗身边的严德桓突然发声道:“世子爷,常总旗要不行了!”
朱由崧赶忙走了过去,然后握住常总旗冰凉的手,对着挣扎着不肯瞑目的常某人说道:“您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本世子来负责照顾,绝对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常总旗一口气松了下来,人就这么走了!
边上的仪卫们一个个情绪复杂,还有人留下了眼泪。
朱由崧想了想,向众人说明道:“稍后找个寺庙,先安顿了常总旗他们两个,记住地方,等回到洛阳后,再派人来取回棺椁落葬。”
几个仪卫们黯然无语,朱由崧砸吧一下嘴,然后拱手向众人罗了一圈:“今日脱险,尔等的功劳,孤记下了,稍后回到洛阳,各有赏赐,还望大家能继续保得本世子的周全!”
严德桓和蔡国峰听到这,不敢怠慢,立刻引导着一众仪卫跪拜下来:“卑职等愿护得世子爷的周全!”
朱由崧伸手虚扶:“好了,都别跪了,再休息片刻,就上路吧······”
一群人坐在那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重新启程,此时太阳西下,严德桓随即简单分辨了一下方位,便带着众人向正北方向行去。
大约又行进了小半个时辰,众人听到了汨汨的水声,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便顺着水声走了过去,不消一会,就看到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河曲折蜿蜒,似乎无始无终。
严德桓和蔡国峰讨论了一下,判断道:“世子爷,这应该是沭水,顺着河往下游走,可以走到沭阳,顺着河往上游走,就可以去郯城了。”
朱由崧不假思索的决定道:“既然说好了在郯城碰头的,那就不要变了,顺着河向北走!”
众人于是便沿着河流向上游前进,又走了一会,遥遥的望见一个土墙围绕的村寨。
一行人便加快了脚步,但等到了村寨口却发现,寨门处的吊桥被人拉了起来,然后还有几个警惕的乡兵用弓箭瞄准了他们!
朱由崧一见便命令身边人一起退远了几步,在做出警戒的姿势后,冲着严德桓点了点头。
严德桓便放下手中的大枪,赤手空拳的走近了过去,隔着吊桥跟对面交流起来:“列位,打听一下,这里距离郯城县城还有多远的路?”
但严德桓的话似乎鸡同鸭讲了,乡兵们似乎根本听不懂严德桓的南京官话,好在,不一会一个教书先生样子的人闻讯从村子里赶了过来,这才跟严德桓展开了交流:“本地距离郯城县城大约还有二十五里地,你们顺着河往上游走,差不多半天就能到了!”
严德桓转身跟稍远处的朱由崧大声报告道:“公子爷,路没有错!”
朱由崧便同样以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大声回应道:“问一下,能不能进村休息,实在不行,跟他们买一点干粮和柴火,顺便问一下,周边可有寺庙!”
严德桓便冲着吊桥对面说明道:“我等从海州去往宿迁,路上遇了劫匪,慌慌张张跑错了方向,来到贵地,如果方便,不知能不能允许我等进村借宿,若是不方便的话,可否售卖一些干粮和柴火,我们照价付银;另外,我们当中有两个伴当遇袭身亡,想要找个寺庙超度和暂时寄放尸骸,还请帮忙指路!”
村寨那边,教书先生模样的人与村寨中的族老、长者商量了一下,其中有人跃跃欲试,准备强吃朱由崧这支看上去狼狈不堪的队伍:“既然他们有银子,干脆就抢了过来!”
“不可!”教书先生反对道:“外面有十几个人,手中个个都有家伙,而且还能从劫匪处逃脱,多少是有些能耐的,要是一下子没办法全部拿下,让他们逃到了郯城,本村多少就有些麻烦了。”
先前说话的人不满道:“有什么麻烦的,郯城是在山东,我们这里是南直隶,难不成山东还能越境来处置我们吗?”
这倒也是,古今往来,凡是涉及到两个行政区之间的执法一向是最麻烦的,以眼下这件事为例,郯城接到报案了得首先报告沂州,沂州得报告兖州府,兖州府得报告山东布政司,山东布政司行文刑部,刑部转南京刑部,南京刑部下文给淮安府,淮安府下文跟邳州,邳州下文宿迁县,宿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