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完我咬牙切齿的问道:“如果现在释放蒋先生,贵号还会再来贸易吗?”
蒋祖贤回应道:“这话我不能保证,但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我想本号应该不会放弃与贵方的贸易的,但方式可能会转变一下,即,贵方要什么,我们能给什么,双方提前约定好了,到时候直接送到陡门江口,然后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宁完我眼前一亮:“这么说,贵号愿意放弃与本地依彻满洲各部的私下联系喽?”
蒋祖贤答道:“我可没承诺什么。”
是的,本地瓦尔喀人(又名捕海豹人、水野人)很多,就算福海号不找他们贸易,缺乏各种商品的他们也会自己上门找“祥福瑞”贸易的。
姜进勇要求一刻钟内给出是否放人的答复,因此在时间非常紧张的情况下,宁完我没办法再三盘问蒋祖贤,因此宁完我很快又问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么贵方可否将我朝所订购的货物送到金、复呢?毕竟从陡门江送回沈阳,路上距离太长了,路上损耗也会很大。”
蒋祖贤冷笑起来:“宁相公,您明说好了,是不是想让本号替贵方在战时运输军资呢?你觉得这么大的事,在下能说了算嘛?就算在下现在承诺了贵方,您认为最终能实现嘛?”
宁完我急忙辩解道:“蒋先生误会了,贵方又不向我朝出售军粮军械,我怎么会幻想贵方能在战时帮助大清运输军资呢?我就是问一下,平时正常的订单,能不能送到金州、熊岳这边,以方便我朝取用。”
蒋祖贤还是摇头:“虽然本号可以调用大元帅的舰船护航,但也不想得罪了大明朝廷,所以,将货物运输到金州卫、复州卫的事,想也别想了,是不可能的。”
蒋祖贤还意味深长的说道:“否则,当初本号就直接去金复与贵方贸易好了,又何必深入鲸海呢。”
宁完我皱了皱眉:“贵号是担心天津、登州等地的南朝水师,还是忌惮东江镇,其实没有必要担心,天津、登州两地水师现在已经颓废大半了,至于东江镇,更是日子不会长久了。”
蒋祖贤笑了笑:“本号当然不是忌惮天津和登州水师,也不担心什么东江镇,但柿子要捡软的捏,能不与大明冲突,还是不要与大明冲突为好,毕竟本号的商品绝大多数都是从大明采买的,真要让大明朝廷颁下禁令,虽说未必采买不到,但免不了有人坐地起价,让本号减少了盈利,正所谓,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蚀本的生意无人做。”
宁完我大包大揽道:“如果只是担心减少了利润,本朝可以加价!”
蒋祖贤大笑起来:“这些担心损耗大,那边又要加价购买,真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宁完我表情一滞,随即转换话题道:“如果,现在将蒋先生释放了,外面的倭寇,会不会停止攻击?”
没错,宁完我担心,没了蒋祖贤这个人质,外面的海盗就再无顾忌了。
蒋祖贤提醒道:“被俘的日本人都在堡内吗?这次能一并释放了?”
宁完我愣了愣,觉得蒋祖贤的话也对,这次只能释放蒋祖贤一人,还有好些个日本人没有带来图们江呢,这也是个筹码,相信,与日本诸侯合作的“祥福瑞”或那位割据了济州岛的海盗头目,是不会轻易舍弃了这些人的。
所以,宁完我当即对身边的旗兵指挥官说道:“去,回复堡外的贼寇,就说,本官稍后就将蒋先生送回去,但请他们再宽容一些时间,以方便本官与蒋先生达成一份采买协议。”
宁完我这话并非是敷衍城寨外指挥浪士队的姜进勇,他的确要跟蒋祖贤谈一谈采买物资的事情,所以,等守军指挥官去安排后,宁完我这才跟蒋祖贤沟通道:“蒋先生,如果不介意,那我们就先谈一谈第一次双方交易的货品吧。”
蒋祖贤说道:“本号现在有什么货品,这些货品是什么价钱,在下并不清楚,这万一报错价了,或者卖了没有货的物件,就不好了,所以,在下建议宁相公得去跟勒富岛商栈确认。”
蒋祖贤的话是有道理,宁完我只好认错:“倒是本官思虑不周了,也罢,蒋先生请吧。”
宁完我把蒋祖贤带到了驻军营寨的门口,临出门时,宁完我最后试探道:“对了,蒋先生,您知道那位大元帅的名讳和喜好吗?”
蒋祖贤淡然的说道:“外面人对大元帅的称谓很多,但我姐夫跟我谈及大元帅时,只称呼他为虎鲨,并不直呼姓名,所以,大元帅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至于宁相公想送什么拉拢大元帅的话,最好就是送船,最新最快的船,若是送不了船,送几门红夷大炮也成,毕竟大元帅在济州只是寄居,日后还要杀回去跟海龙王一较高下的。”
蒋祖贤实际并不知道是谁打着大元帅的旗号,也不知道大元帅的具体头衔,只是找了一个他认为最有气势----又有老虎,又有鲨鱼,这海陆两只凶兽都在其中了----的名字来糊弄宁完我,却没成想歪打正着了。
“虎鲨?林大虎?”宁完我点点头,决定记住,然后回去通知佟图赖去查一下这个子虚乌有的虎鲨。“果然是凶名赫赫啊,好了,蒋先生,贵方催促的紧,本官就不强留你了,还请先生回去后,尽快再让那位陶管事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