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还没考虑好？”胥斯年翘着二郎腿，黄衫袖口起起伏伏，扔着手中那粒金丹把玩。
这少年打小就是一副劣根性，跟在宁素身后约束多年，才见好些，需得盯得紧，若稍不留神，又会暴露出来。
陈婆子眼珠子都快盯出眼眶，视线不自觉随着那枚金丹上下牵引，呐呐道：“考，考虑好了，还请仙长多赐一颗药。”
胥斯年眯着狐狸眼，面上浮现一丝了然的笑意。
然后随手一扔，那金丹落到了陈婆子手里，又十分贴心的给她一粒低级除祟丹。
轻言道：“你儿子体内尽是祟气，命脉快要护不住了，除祟丹也是杯水车薪，不过吊他几日的命，但这仙丹却是立竿见影，半日便可正常走动。”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眸光微转，提了一句：“毕竟是我们昆仑雪莲炼化而成，价值千金。”
价值千金这四个字劈进了陈婆子耳朵里，她也顾不上什么祟气，单单是胥斯年一句话，都教她魂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恍然觉得在梦中般不切实际，甚至都忘了礼数，还未谢过人家，便拿起那颗除祟丹塞进了二娃嘴里。
陈二娃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娘，却无力阻止，想去抢她娘捂在手里的金丹，被他娘一掌拍开。
陈婆子黝黑的脸涨的通红，憋着一口气：“剩下的娘回家喂你。”
事到如今谁还信她的屁话，陈二娃扭曲着脸张嘴，啊啊啊的痛叫。
“莫嚷莫嚷！”陈婆子也有些急，伸手去捂他的嘴，生怕再激起胥斯年的同情心，逼她把仙丹交出来。
一旁看好戏的胥斯年终是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陈婆子不明所以，二娃也呆了，母子二人互相拉扯着转过头来，面面相觑，好不滑稽。
胥斯年胳膊肘支在下巴上，微微俯身，狐狸眼中满是戏谑。
“阿婆莫急，我方才搞混了。”
陈婆子心头警铃大作，惊声道：“什么意思？！”
胥斯年指指面上青灰少了许多的二娃，道：“给他的那枚除祟丹，才是天山雪莲做的，阿婆怀里那颗金的，不过是附近镇上的糖豆子。”
言毕无辜的摊手：“马虎了，无心之失，还请阿婆谅解。”
一番言论属实讲的脸不红心不跳，谁也不知，他拿出除祟丹的瞬间便在袖口中施了障眼法。
这招着实是又坏又幼稚。
可陈婆子偏偏上了套，一时间脸色青绿交加，难看得很，胥斯年却乐不可支的欣赏。
“你…你这…”陈婆子胸中憋了无数脏话，指着胥斯年半晌，一句也不敢说出来。
褶皱老脸青紫交加，反衬只剩一口气的陈二娃面色正常多了。
二娃喜不自胜，忙道：“多谢仙长相救，今日之恩我定铭记于心。”
胥斯年向来不爱听客套话，索性遂了他愿：“既是铭记于心，那不如便如实相告，你去那山上做什么，如何破的阵？”
他如今劫后逢生，还在懵圈当中，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有什么阵，是跟着邻居家的阿翠进去的。”
“为何同她进山？”
陈二娃挠挠头，有些难以启齿：“我…我大哥自打去了乱石坡，便浑身作痛，非说自己染了祟气，阿翠同我说这后山长着除祟的灵草，我便跟她来了。”
“染了祟气？”胥斯年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据我所知，你娘好几日前拿走我师姐不少丹药，说是你大哥从那处回来被石妖揍的浑身作痛。”
“没过两日便见他活蹦乱跳，还有余力欺负黄口小儿。”
他手指叩在膝盖上，指节轻敲，观察着地上母子二人的反应。
“我看你取药是假，反倒是想趁着后山人烟稀少对那阿翠不轨吧？”
“我，我没有。”二娃刚刚有血气的脸色又白了下来，挪动着向后退，衣服角被陈婆子压的死死的。
他推搡她一下：“娘，我们回家了。”
陈婆子剜了他一眼，恨恨道：“你这蠢货，还不如如实说了！”
陈二娃大惊失色，赶忙打断她：“娘你瞎说什么呢！”
陈婆子也是不管不顾了，膝行上前磕了两个响头，颤声道：“仙君赎罪，老婆子我却是心存贪念，不过都是为了救命啊！”
“救命？救谁的命？”胥斯年散散漫漫，随口一问。
“自然是我们一家老小！”陈婆子额上冷汗直流，时不时抬头偷瞄胥斯年的脸色，观察半晌，见他神思游离，无甚反应，又咬咬牙说道。
“仙君可知那后山闹了邪祟？”
这句问的莫名其妙，胥斯年皱眉：“自然，莫要拐弯抹角，挑重点说。”
陈婆子唯唯诺诺道了声“是”，又接着讲到：“这邪祟不是别人，据我观察，极有可能是我家附近那丫头，阿翠。”
提到阿翠，她眼中竟浮上了一丝悚然，：“约莫半月前，我察觉不对劲，想着变卖些家底，搬去镇子上住，哪成想石妖闹的人心惶惶，于是才耽搁下来。”
说到这，她又磕了个头，期期艾艾：“老婆子我贪图仙君们的灵药，也不过是想趁早离开这破地方啊，家中夫君瘫痪，两个儿子又不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