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口一时爽。
凝白前两位苦主虽说武功高强,可到底只是寻常人,没什么警惕心,也压根不会提防身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可太子不一样。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杀予夺天潢贵胄,不知道有多少人怀揣着叵测居心意图接近他。
要想取得他的真心,首先就要取得他的信任。而要取得他的信任,首先则要死死掩住自己的身份,让他连起疑心的念头都不会有。
凝白破天荒头一回大致定了个计划,直到此刻,才算圆满完成。
赵潜的愕然很快敛去,他容色沉凝,审视着凝白。
虽然知道这意味着她的谎言天衣无缝,但凝白还是感到了压迫与威慑。
幸好只是来骗人,若以她自己来说,定不会选这样强势难搞的男人做夫婿。凝白腹诽一通,小心翼翼道:“殿下,我真的知错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话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油腔滑调。
赵潜脸色愈发冷:“官印现在何处?”
“已经还回府衙了!”凝白相当诚恳,怕他不信,干脆伸出三根纤长水嫩的手指起誓,“我若骗您,立马遭报应!”
官印确实已经归还,不过从头到尾,这东西都没有经她的手。
凝白轻功虽好,神不知鬼不觉偷人家身上的东西也没那么容易。是以她请来自己的点头之交,真正的燕子神偷,趁那晚郡守熟睡下手。
毕竟走江湖嘛,靠的不就是人脉?
凝白心里美滋滋想着,眸光却闪闪发亮,真挚期待望着面前的新苦主,没有一丝破绽。
太子虽说外表冷漠无情,但却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子,心高气傲,一朝被她这个“小贼”耍了,哪能咽下这口气。她越是求饶示弱,他就一定越生气,怒上心头,怎么可能会放她走?
虽然完全没思考过成功留下来后要做什么,但凝白想到这里,心头说不出的嘚瑟雀跃。
眼前人虽然谎话连篇,但不论她是燕子神偷,还是寻常卖艺人,官印留在她手中都毫无用处。
且江湖中人一般绝不会主动招惹朝廷,燕子神偷这个例外也只是到官府转一圈,从未让人见过真面目。
赵潜将绳子丢到凝白脚边,凝白微愣,试探着将自己捆了。
她雪肤凝脂,红唇勾挑,却是笑得尤甚狗腿:“殿下,是这个意思吗?”
仿佛只要他能消气,她还可以更加无度讨好。
赵潜没理她,凝眸盯了她好一会儿,忽然俯身捏住她下巴。
凝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挥臂躲开,手根本动不了。她捆得挺认真。
这阴险狡诈的太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凝白暗骂,飞速解绳,一把握住阴险太子的手腕。
“太子殿下,您看您手背上的牙印还没消呢,就别动手了吧?”她的声音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
什么男人!用这么大力,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手下是温腻柔软,羊脂玉一样,赵潜看着她被捏得嘟起来的雪腮,迎着她愤愤圆瞪的明眸,缓缓松手。
没有所谓的□□。
如此看来,她大抵确凿是无父无母师父亡故只好漂泊的卖艺人。
下巴很痛,不看也知道捏红了。凝白心疼得不住轻揉。
雪肤上红色指痕瞩目,水葱指尖来来回回,眸底水光清透,像含了一汪泉。
赵潜只随之想起方才她的话,细嫩温软熨在手腕。低下眼,手背上牙印尤存,手腕上倒没什么明显痕迹。
胆子真是不小,敢威胁他。
凝白还没怎么样,便看到阴险太子沉着脸,又能结冰了。
“谁准你挣脱绳索?”
凝白发现了,此人非但冰冷无情,强势压迫,还十分阴晴不定!
下巴上还疼着,凝白丁点儿也不给面子,假笑:“我的手艺您也知道,绑不绑的都一样,何必费功夫做样子呢?”
非但胆大,还生性桀骜,明明生有一张名花倾国的美人面,却偏偏是个摸爬滚打长大的野丫头。
赵潜想到自己浪费了这么多的心神在一个恣意不驯的野丫头身上,诸般疑心有的没的,脸色更冷。
“三喜,把她带下去。”
不会又要把她丢马背上颠吧?!凝白瞬息警觉:“殿下!我这就绑!别把我丢外面呗!”
她腮凝新荔,笑眼弯弯,举着麻绳。分外识时务,分外阿谀。
紫金檀木案的一侧,书册摆放整齐,赵潜信手抽出一本,翻开封皮。
另一侧的三足小玉炉正袅袅飘散轻烟,沉香幽淡。
他这是懒得理她了?可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他难道就不想狠狠出这口气?
凝白摸不着头脑,但她知道绝不能听之任之乖乖被带下去,不然还怎么继续做骗子。
三喜闻得吩咐,立马入内要将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冒犯太子的女贼带下去,可谁知女贼竟一把抱住了太子的腿,婉转莺声吱哇乱叫:“殿下殿下殿下!我真的知错了!我愿意为殿下当牛做马来抵罪!”
三喜心肝一颤。太子不喜人触碰,伺候起居的宫人稍有冒犯便会被调走,胆敢故意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