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看去，那一页上，只有她的名字被朱笔圈了出来。
不禁吓的面色发白，急咽了两口唾沫，“我不知道！”
李修最不缺的也是耐心，解释：“金夫人死前头一晚，去你那买过鱼。”
初雪“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这算什么证据？”
李修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图，“巧了不是，金夫人府中的一名小厮那晚看到有外人来过府上，她走后不多时金夫人便自戕了。”
“说不定只是巧合呢？凭着这张背影你就怀疑我对么？”
李修将图纸折好收回怀中，看着她，“说说你那晚都干了什么？”
“我……我在缝衣服。”
初雪紧咬了唇，似有些难以启齿，脸上罕见的染上一层红晕，末了又补充，“隔壁徐大娘可以作证的！是她帮我找的衣服款式。”
李修眯眼看她，“缝的什么衣？”
初雪紧咬着唇瞪他半晌，最后还是率先败下阵来，将头低垂的几乎埋到胸口去，喃喃道：“嫁衣…”
“你就这么想嫁人？”
未及回答他，低着头撇到一只灰色老鼠朝她脚边跑来，初雪大叫着起身，想也不想便扑进了对面之人的怀中。
老鼠被她这么一叫吓到，仓惶逃走，而李修却全身僵硬，独在狱中凌乱。
两颗心脏紧挨着，“砰砰”骤跳，因由却不尽相同。
初雪看着老鼠跑远，下意识的转头，面颊擦过他高挺的鼻梁，传来一股带电般的酥麻，他逐渐灼热的呼吸也尽被她感知。
初雪心中闪过一丝莫名悸动，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被那人狠狠从怀中摔下去。
“你真是放肆！”
说完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初雪看他凌乱的背影和红透的耳朵，不明所以。
所幸，她在两日后就被放了出来，听说是府衙抓到了比她更像画上背影的人，是刺史夫人手底下的一个丫鬟。
可无论怎么查，线索与证据都不充分，哪里是他漏掉的呢？
不知不觉已来到西市，卖鱼的姑娘正挑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按着客人的要求给她杀鱼、刮鱼鳞、用油皮纸包了，给她装进篮子里，最后得到了三文钱。
李修走过去，空气中还泛着刺鼻的鱼腥味，他也不介意，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来。
“你每天都下河捕鱼吗？”
初雪正在收拾案板上的鱼鳞，懒洋洋道：“是啊，不然怎么赚钱？”
李修轻笑，“你怎么那么爱财？”
“钱财谁不爱啊，有多少人起早贪黑，拼尽全力的生活，不就是为了那几两银子吗？没点钱财我们怎么活下去？”
“我家老爷府上正好缺几个丫鬟，要不你来？”
初雪摇头，“我不来，寄人篱下的生活，必要时还要谄媚作假，以色侍人，我不愿为几两银子过那样的生活。”
“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
“哐”的一声杀鱼刀再次被剁进案板里，初雪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你什么意思啊？”
李修被吓了一跳，站起身犹豫片刻，手缓慢摸向怀中，“既然你那么爱财，我有东西要给你……”
忽听前方嘈杂声起，远远走来一辆宽大的马车，虽然看起来俭朴异常，可明眼人一看就价值不菲。
街上不管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是刚出阁的新妇，孩子都长成人的大娘，皆是一副沉醉癫狂的举动。
初雪忙忙将他拉在小摊前，而她躲到自己身后去了，紧紧拽着袖子，时不时猫出个头偷瞄车上的人。
风轻吹起车帘，露出里面半张倾城容颜，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面向鱼摊这边。
初雪紧张的忘了手上力道，指甲陷进皮肉里，疼的李修长嘶了一声。
初雪如梦初醒，急忙松开他。
“对不起啊。”
她认真诚恳的道歉，伸手就要去掀李修的袖子，风徐徐，吹散她耳边碎发，脸上绒毛在阳光下也若隐若现，带着明媚的可爱。
喉头一阵发紧，“没事”两个字出口也带着罕见的沙哑。
李修理了理袖子，起身准备离开，末了又回头问道：“你很怕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刚才过去那人，谁知初雪将散落的碎发重新拢到耳后，坦然道：“不，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