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边陲,雁门郡城外。
三百精骑从远处极行奔来。即便在高速移动下,这些老练的骑手仍列着严谨端正的队形。他们训练有素、马术高超。
骑队中,有面绣有丁字的大旗。
军事重城的边郊,来往人群不太多。无论是商客还是原住民,见到这队州军骑手奔来、眼中都无半分畏惧好奇。
每个人都自顾自的走着行程,甚至懒得去多看一眼。在这雁门,打仗是家常便饭的事。再精锐的骑手,也早见惯了。
“高校尉,文远现还在雁门么?”
“回司马,文远兄应还在。”
骑队前列,一身戎装的丁原闻言眉头舒展、边控马前行边肃声道:“现京都何大将军那,非常缺乏可用之士。文远智勇双全,担任小小吏官实在是屈才。”
“京畿校尉,才是他该任的职务。”
丁原马后的雄壮校尉听声、用力点头。其生冷坚毅的面庞上布满认同,开口道:“文远兄之才,远在我高顺之上。”
“非也,高校尉不要过分谦虚。你的练兵之能,世上有几人能媲美?”
“小才而已,司马大人见笑了。”听到丁原如此抬捧的夸赞,高顺神情自若、无一丝悠哉得意。转头见其这副模样…
丁原心中越发满意。
只觉得自己这位清白威严、不好赞赏、有些木讷的下属才是真正的英才!有他高顺在,自己成为下任刺史的把握。
大了数倍!
……
雁门西城,吕氏布坊。
“父亲,我打猎去了!”
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位剑眉星目、气质不凡的俊朗彪汉从小坊内踏出。只见他披着一身平凡朴素的宽大布衫、腰间系挂着一副长弓,粗糙的手掌上握着柄…
长达一丈二的闪亮画戟!
简陋的衣装无法掩盖男儿的英姿,他那狭长的双目闪着气吞山河的豪气。每一步踏出,大地都会为之轻轻颤动!
任何一位生人见此,都会忍不住连连赞叹,好一个气宇轩昂的豪杰。
然而男人前脚刚出大门,身子就被一只枯瘦的手臂给牢牢抓住。那手臂的主人,是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男子。
“布儿,今天你留店里帮忙。”
青年男儿闻言眉头微皱,转头朝中年男人温声道:“父亲,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能天天与铜钱布匹作伴?在布坊度日。”
“无疑是在囚禁我的壮志!”
中年男人只是摇头。忽的,男人爆发出不可质疑的气势,一把将青年英才拉入狭小的店中,同时关上了轻薄木门。
“布儿,我们该谈谈了。”
中年男人拽着青年彪汉的衣衫,就朝内屋行去。青年彪汉虽一脸不耐,但还是强压躁意、半推半就的跟着行了进来。
再次锁上一扇更加脆弱的薄门,中年男人吕明,以及青年彪汉吕布脱去鞋履,坐上简陋不堪的老旧火炕、谈了起来。
只一开口,气氛就十分冷峻。
“布儿,你是不是去草原了?!”
看着矮小桌案对面、脸色阴沉的瘦削男人,吕布面色不耐的开口道:“父亲,我平日都在南郊森林捕猎,怎会去草原?”
“那你裤上为何有马匹鬃毛!”
“哈,您看错了,那是猪毛。”
“你这逆子!还敢隐瞒!”
吕明看着吕布一脸的无所谓,不断大喘着气、满面皆是滔天怒火。草原,乃异族匈奴游牧之地,而吕布能骑马…
自是和匈奴勾搭上了!!
他们可是汉民啊!
见男人一脸的愤慨,吕布眉头紧皱,沉默了一会、率先打破僵局道:“父亲,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怎能浑噩度日?”
“我与匈奴西哈克部首领一见如故,他常邀我去其部族,敬儿如上宾。”
“这不比打猎好吗?”
“你!孽子啊…”
吕明猛的扬起巴掌,对着吕布那如冠玉般的俊脸就要扇去,后者却眼神坦荡、不躲不避,满眼无趣的望着的自己。
掌扬至空,却怎么也扇不下去。
“布儿,我们是汉民!”
随怒吼响起,屋外一道倩影行来。她身贴木门,静静的听着。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
吕布眉头一挑,淡淡的开口:“父亲,您想说…汉民与匈奴天生立场不同,儿不该与他们来往、而是该仇恨他们对吧?”
吕明面色铁青,用力点头。
“父亲,你格局小了。”
吕布轻轻摇头,眼神缥缈的开口道:“汉与非汉,真那么重要么?雁门府衙的班头吴邢,不是非常垂涎阿妹的姿容?”
“上次若非我正好撞见,他都要行禽兽之举。按理说大汉衙役该庇护汉民,可他们保护我等了吗?来坊制衣都不给钱。”
听到吕布这话,吕明脸色有些复杂、还未开口,前者继续悠悠道:“而匈奴呢?虽是异族,但却十分敬佩儿之勇武。”
“西哈克部首领多次点明,只要我为他效力,直接就给千夫长的职务。在汉地,我只是个受官吏欺辱的草民。可在外域,我就是前途无量的勇士…我认为。”
“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