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北岭岗一片萧瑟。
看着阵前那横七竖八的军士尸体,郭勋狠狠一拳砸在高台栏杆上。用力之大,竟使整个木制高台都微颤三分。
“程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怨不得郭勋气急,因为整个幽州军从那致命巨箭中逃回的军士已不到两万,这也意味着,在刚刚那十来轮齐射中…
幽州军损失了两万余精锐!
郭勋的心在滴血。
幽州多年来历经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才磨练出这五万精锐之师,可短短几个时辰,就已伤亡过半不足两万!若是与同样的精锐打光他都不至于这般难受…
可还未与敌交手,就被那连发机弩灭去两万,就不得不令他羞愧万分。
“我是幽州的罪人啊!!”
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咆哮声,郭勋身侧的众将纷纷单膝下跪,若不是他们一直鲁莽的劝郭勋出军,局势也未必如此惨烈。
“郭帅,这实乃意外您不必自责,谁能想到贼军竟有如此多的机弩?”
“郭帅!若不是我等频出昏计,事态定不至如此,我等该当军法处置!但临此千钧一发之危机关头,请郭帅冷静!”
“请郭帅冷静!”
郭勋闻言紧咬牙关,强压住内心熊熊的焰火怒声道:“撤军回城!”
“是!”
随着郭勋一声令下,残存的四千刀斧手、两千轻步兵、七千弓手,还有一直在后军未出场的一千弩手,共计一万七千的幽州残部重整队列便朝蓟城归去。
三千轻骑则在后方掩护。
……
“一手以退为进玩的妙啊。”
位于中军的程远志见官军撤去,双眼一眯,这个郭刺史真是给他带来了太多意外,居然此刻还没被怒火冲昏头脑…
在地方统帅中实在难得!
不得不说班师回城,确实是官军眼下最正确的选择。机弩虽威力强劲,但行动能力着实有限,根本不可能追上去射。
也就是说他要派兵去追,两军就是实打实的肉搏,玩不了虚的。
可他真能放官军跑吗?
“传我帅令!”
“中军军械护从保护机弩,且缓速朝蓟城推进,切记机弩不可有失!”
“后军一万铁甲锤手与我本阵五千铁甲戟士出阵追敌!我定要讨下郭勋的首级!还有我说过,今晚要住入刺史府!”
“是!”
看着密密麻麻的铁甲战兵从后军行来,程远志嘴角一勾。
开玩笑,损失了前军、左军、右军三军共计三万有余的黄巾力士,他又怎可能放郭勋的幽州残部撤回蓟城?
即便最核心的铁甲军团毫发无损,可实际上他这方黄巾的总体实力已经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若不能打下蓟城…
那可真是血本无归了!
不过没了机弩之利,就当他没后手了吗?玉面书生,后手无数!
……
夜半丑时,月黑风高。
赵枭一行轻骑经过三天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在第四日凌晨之际。
赶到了蓟城郊外。
“二子,让兄弟们警觉些。”
“是!公子。”
赵枭一行人因为在昨日发现的泉水处小憩了一番,故而此刻精神都还不错。随着赵枭的命令与主战场距离的接近…
众人越发小心起来。
百余轻骑寂静无声的行着。
“大哥,你听!”
赵枭身侧的张飞突然指向左边道:“那里有厮杀声!人数应该还不少!”
……
两军厮杀,咆哮震天。
“周菱!杨虎!丁耀!”
“你等莫非是要背叛于我?为何还不现身!你等与我通往书信犹在…若背信弃义,书信在此郭勋也定会除去你等!”
看着愈下的战况,程远志目呲欲裂,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书信朝幽州军阵挥舞着。任他聪明一世,也不知那些早被他策反的世家子弟为何还不率军倒戈。
难不成他们觉得事态不对想反悔?以为装乌龟不出声就能当这事没发生过?可有书信为证又怎么可能躲得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轻骑营!与我共取那程贼的头颅,为我等死去的战友报仇!”
“杀敌雪耻!斩敌报仇!”
郭勋一马当先位于骑队最前列,极速朝在铁甲戟士重重保护下的程远志杀去。他是真没想到,程远志竟敢追上来。
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竟下出了一手昏棋!而代价就是他的命!!
看其似乎还指望着那些被策反的世家子弟率军倒戈…殊不知那些子弟早被自己铲除干净了!那哪还能如他所愿?
真是意外之喜啊!只要斩了这程贼,泉下的将士们也能瞑目了!
“锥头阵!快列阵!”
“随我杀过去!掩护程帅!”校尉孙青见轻骑杀出赶忙高举长刀,指挥着左军残部掩护郭勋的三千轻骑突入敌阵。
“快!力霸你快带人去帮郭公!”
“是!刘公!”
新任校尉徐力霸领命,登时便率领两千刚至战场的郡兵就朝战团杀去。
一时间,杀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