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楼锦书的心头好,哪怕刺多也吃得不亦乐乎。
牧笙寒则比较博爱,个个都尝了一口,吃得慢条斯理,见楼锦书吃饱放下筷子,便也停下了动作。
正巧祖师父吃完了炸鱼块,想起楼锦书还给屋里的厨师留了一些,赶忙跑进去,却只发现了啃干净的鱼骨,大声叫着那厨师不尊老。
那厨师也不让,喝着酸酸辣辣的酸菜鱼汤,说祖师父不懂爱幼。
祖师父像小学生一样和人拌嘴,楼锦书听得直发笑。
牧笙寒看着楼锦书带着笑的侧脸,察觉到她此刻十分轻松愉悦,有些不解,“你似乎很喜欢祖师父?”
楼锦书点了点头。
她过去常听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没有家人,体会不到有宝的感觉,无法感受,在刚刚那一刻,他们三个人坐在这里吃一顿家常便饭,席间说说笑笑,像极了一家人。
牧笙寒不知缘由,自然不明白,“若你无法驯服玄武幼崽,就是祖师父害了你,可你知道真相,既不惧怕未来,也不恨他。”
楼锦书收回视线。
她难道要说,对死亡确实惧怕,但同时存着期待与解脱的轻松吗?
在玄武幼崽之前,她脖子上便已经架着要命的利刃。
最开始是牧笙寒,后来是冉淮,再然后才是玄武幼崽。
楼锦书不敢死,怕疼,怕死,还怕回不去。
她觉得牧笙寒和冉淮都是能够解决的事情,目前还不着急,可玄武幼崽的事情就在眼前,着急也没用,害怕更没用。
更准确地说,楼锦书一向擅长藏起自己的懦弱。
她若是害怕,幼时孤儿院里认定她不详的小朋友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离开孤儿院后,她只是害怕,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或许早就死在了那里。
牧笙寒问:“他骗了你,难道你不恨他吗?”
楼锦书摇了摇头,“说不上恨,若是你仙骨被废,经脉俱损,你会选择一辈子当个没用的废人吗?这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和死没区别吧?祖师父给我的,是另一条生路。”
“当然,或许是一条死路。”
牧笙寒久久无言,过了许久,楼锦书忽然问她,“你完全不能忍受被人欺骗吗?”
牧笙寒轻笑一声,“骗我的人多得数不过来,我信任的人也常有欺骗我的时候,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关乎你的性命,我便有些气祖师父。”
只是气而已。
楼锦书低头,轻笑一声。
原主是牧笙寒的救命恩人,但到了这一步,牧笙寒对祖师父也只是有些气。
也是,就是她楼锦书今日死在这里,牧笙寒一个小山主,能对祖师父做什么呢?
报仇吗?
她不能,更不会。
原主尚且如此,楼锦书又算得上什么?
楼锦书心里的两个小人又再次活络了起来,一个钻着牛角尖,还忍不住大声骂牧笙寒:女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另一人则是比较淡定:先这样嘛,要是死了一了百了,要是没死就带着玄武幼崽远走高飞,有这么个金手指在,反派怎么了?她牧笙寒算什么?天大地大,还不是任由我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