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里面,少年们左看右看,然后头挨着头围成一个圈,把今天卖的钱都放在一起,数了一下,还不少,一天挣得比得上他们之前一起卖的总和。
“今天挣得不少,”林净深扭着一把林观白的脸:“给我笑一个。”
林观白看着挺开心的模样,眼睛都亮了起来,连林净深这样讨嫌的举动都没有生气,微抿着嘴角让自己不要太得意。
“那咱们明天去乡下吗?有带着花毛的大母鸡。”
他们一大早起来忙得就是为了这个。
全都看着小林,小林略一点头:“去。”
春末夏初的乡下特别好看,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在黎明时歇了,天光已经大亮,深绿的树叶尖上凝着晶莹的露珠,里面倒映着璀璨的天光。
农家的小田地被分成一块块的,低处平坦的地方用栅栏围着,人户里养的鸡鸭悠闲的在草地上啄来啄去,大公鸡大母鸡果真如顾溶月说的那样,气宇轩昂花色漂亮。
“乡下的空气就是好,”徐新安用力吸了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天蓝了很多不说,空气也好闻得多。”
“当然好闻,”顾溶月走了几步,离他三尺远,冷笑道:“你踩着鸡屎了。”
“……”徐新安低头,然后一蹦三尺高。
“你们想去哪看看,山上去不去?山上有菜地,还有鸡蛋花,一簇一簇的,很漂亮。”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自然是要去山上看一看的了。
山间小区崎岖,但是因为走的人多,周围的树枝修剪的十分平稳,他们走在路上,并不难走。
“姐姐,你怎么知道山上还有路?之前来过这里吗?”左右两边都是带着露珠的树枝绿叶,草丛堆里还有红色的小野花,白杏儿觉得十分新奇。
“我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的。”
顾溶月小的时候父母忙,跟着祖父母住在一起,祖父母年纪大了一点喜欢种庄稼,子女大了就把产业丢给他们,老两口回乡下种地去了,后来有了顾溶月,没时间亲身照顾,小孩子软软小小,一时不到就要看看是否断了气,留给下人倒底是不如让祖父母看着放心,所以顾溶月是在乡下的泥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
后来顾溶月五岁的时候,祖母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崴了脚,扎进河水里,老人家差点没挺过那个冬天,后来顾溶月的父母害怕了,不管老两口说在乡下住着安心什么样的话,把俩老人和一小孩都接到山涧城,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添置了不少仆人,渐渐的,顾溶月以前住的地方也被其他人开垦成菜地,从前住的痕迹一点也没留下。
走过窄窄的一条小路,前面宽阔多了,小块的菜地里面种着番茄黄瓜,还有一片绿油油的小菜苗,脆嫩的茎杆一掐就碎,顾溶月说的鸡蛋清就在崖边开着,鹅黄的瓣嫩黄的蕊,看着就很像在春天里开的花。
没见过这样的花,林观白想要摸摸看。
“给我回来,”身子还没探下去,就被看出意图的林净深揪着后衣领提到身后去了:“摔下去断了腿,谁给你背回去,还不是我。”
“什么哥哥啊,”顾溶月瞪了一眼林净深,弯腰抓了一把花,带着草一起从杆子上拽下来:“小林,给你,咱不受那个气。”
顾溶月还顺手多扯了一把,把杂草摘出来,只剩花杆子:“杏儿,这个给你。”
“你那花也不好看呐,”林净深啧了一声,抬头从头顶上掰了一串杏花下来,别去多余的枝干,清疏雅淡的,看着很有一番风味。
这个时节的杏花都到了后期,被风一吹就散了,更不用说林净深用劲把一枝丫拉下来,纷纷扬扬的杏花瓣兜头落了林观白满脸,糊得他睁不开眼睛,那人还眯着眼笑:“小观,拿这个,不要那杂草。”
刚刚被提了后领子,这会又被淋了一头的杏花,还有脸笑!林观白沉默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给他肚子上来了一拳。
“哎!”
不重,但是林净深被吓了一跳,躬身捂肚子的时候林观白又像他伸出了手。
林净深以为他没消气还想揍人,身子往后一缩,林观白已经从他手上拿走那串杏花枝。
“给你,很衬你的名字。”
白杏儿手里抱着鸡蛋清和杏花,耳朵微红的迷惑的歪着头。
“你们弄啥这是,”徐新安嘴里叼了根草,学着戏文里大侠那种落拓不羁的模样:“打情骂俏?”
“生气不,”顾溶月秀气的眉毛挑起来:“你打情骂俏都没对象。”
徐新安嘁了一声,男男女女之间有什么可羡慕的!他可一点也不酸。
半山腰是一大片的红薯藤,叶子深绿,铺了满地,徐新安走过去,藤蔓深,没过了他小腿。
徐新安低头看了一眼:“月姐!”
“干嘛?”顾溶月带着白杏儿在桃树下看果子,小小的桃藏在叶子里,酸酸涩涩的。
“现在的土豆可以挖吗?”徐新安站在地里喊:“挖了会不会挨打?”
“那是土豆?”林净深给林观白摘头上的花瓣,惊讶的看着那一片绿叶子:“我寻思着这地里是地瓜。”
林观白看着叶子沉思:“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