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能取而代之的,实在太多,能成为例外的才是她放在心上的人。
而他,并没有那样幸运。
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她,不管是花香还是他讨厌的香水味,他都能接受。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下一瞬,慕南矜突然抬手,抓住了顾颜欢的手腕。
她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挣扎,整个人便被抵在甲板旁的桌子前。
顾颜欢急着去接人,连忙要甩开他,慕南矜紧扣着不放,她冷声道:“慕总,有些事情做一次可以,接二连三地做就没意思了,我虽然签下了合约,但是随时随地配合你发情,这可不在约定之中。”
慕南矜眼眸深深,涌动着丝丝黑气,没有放开,甚至顺着她的手腕滑下来摸到她的无名指,女人的手指纤细顺滑柔软无骨,他喉咙紧跟着一滚,手指一错和她十指紧扣。
忽然,他一点点地低下头去,缓缓缓缓地吻了上去。
一根一根又一根。
那样的虔诚,那样的珍视,那样的深情。
那个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吻一并落了下来,落在了指尖,而后又从手上的脉络一点一滴地流进了骨髓,慢慢地渗进了顾颜欢的心里。
“你……”
顾颜欢眼睑轻轻翩飞,对上了夕阳光线下,那双近乎妖冶的深色瞳仁。
眼前的人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少了几分往日的清透冷漠,眼瞳深处是近乎浓郁的幽暗,仿佛如同有深深的漩涡,将人牢不可控的禁锢在那幽深的瞳仁之中,无法逃离,无法挣脱。
顾颜欢挣了两下没能甩开,恰好这时一个端着咖啡的服务生路过,她直接抬起另一只手的胳膊撞了一下服务生,却不料服务生猝不及防手一翻,整杯咖啡从慕南矜的肩膀浇下去——
于是冒着热气的现磨咖啡让慕南矜本能地松开手站起来,服务生吓了一跳连连致歉,扯出衣襟口袋里的手帕要帮他擦去咖啡渍:“对不起慕总,对不起对不起,我……”
她不停地道歉着,顾颜欢也微微愣住了,她慌乱中没有想到这咖啡是如此之滚烫。
顾颜欢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握着慕南矜的手心手背擦拭着,指缝也没有放过,然后勾着笑说:“是我撞翻的,你不用道歉。”
慕南矜抬起眸,眼中是暗色的流光。
顾颜欢帮他整理好了手和肩膀上一半的咖啡渍,默然不语后又转身离开,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又被轻易躲开,服务生在她走后连忙向慕南矜道歉,他却只是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处,才说:“与你无关。”
顾颜欢在机场接到航班延迟的莫云庭,应荣少爷对表弟的盛情邀请,两个人只好又一起回了圣约翰号游轮。
作为同样刚刚回国的莫云庭,在圣约翰号却是比顾颜欢熟悉上不少,荣少爷有事要忙,就让他们随意逛逛。
这艘船说大也大,足足十八层,甲板上的这块地方说小也小,笼统就这么大的地方,慕南矜转过走廊往船长室而去,无意间抬起头,就看到了那边站着一男一女。
顾颜欢还是自助餐厅里遇到时的一袭浅紫色连衣裙,紫荆花在裙摆飘飘扬扬,她站在甲板上吹海风,神情舒适惬意,说着什么话,嘴角的笑意美好而温静。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温雅矜贵,身姿卓越从容,眉眼清俊,清隽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清晰深邃,目似朗星,鼻翼如峰,唇角微微勾起,噙着温和的笑意。
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被她的话说得笑了,唇角扬起,眉目似刷了几层滤镜般柔和,声清如梵音。
男人大概是觉得她穿得单薄,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她反应过来,先是一笑,然后又把外套重新穿回他身上,女人一笑眉眼弯弯如一轮骄阳,又抬起手想把衣服给他披回去,只是要微微踮起脚凑近才可以,她穿高跟鞋本来就不那么稳,何况还是在船上,男人看着皱眉,生怕她摔了,双手扶在她纤细的腰上,低头在途耳边呢喃着什么,她听了笑得越发灿烂,两个人就这样在甲板上呈现出依偎的姿态,远远看去宛如一对璧人。
慕南矜认识他,莫家的大公子,顾颜欢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云庭哥哥”。
慕南矜远远看着他们,眼中晦暗幽深,周身气质越发冷肃,夜风乍起,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左肩,之前那杯咖啡是真的烫,换了一件衣服,隔了这么长时间,还疼着。
当天晚上,游轮终于再次停靠在帝都护城河港口,众宾客在荣家人安排下,都有序地下了船,荣北越原本还想留自己的小表弟聚一聚,兄弟俩有许久未见了,但莫云庭以着急回家来日再叙的理由拒绝了他。
顾颜欢原本已经和莫云庭一起走下船,无意间发现落下了东西,眉心顿时一皱,对莫云庭说:“云庭哥先上车,我回去拿东西,马上就回来。”
凯瑟琳主动说:“你落了什么?我去帮你拿。”
“不用,你不知道在哪里。”顾颜欢着急去找,没有多说,匆匆转身重新上船。
此刻的游轮已经没什么人,顾颜欢一边回想最后一次见到那东西是在什么时候,一边加快脚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