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深大惊:“你真的拿下了?不会吧,五年前你都被人家那样拒绝了,如今人家身边都……”话还没说完,他就在对方凌厉的眼光中打住,然后瞥到了放在茶几上的合同书,打开一看,苏柏深差点没笑弯了腰。
“这就是你说的拿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拿公司利益换卖身的机会呢?
明明这么多年了都还对这位难啃的大小姐念念不忘,就非要跟人作对,也不想个正经主意追追人家,再晚可就没机会了。
我之前寻思着你怎么这么好心,给我家荣少爷出什么香水收购案缔结合作机会,没想到你这是从几个月前就在策划着怎么把顾大小姐迎回国了?
她要是知道你这般处心积虑地谋算她,你的胜算估计就越来越低了。”苏柏深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提醒着他。
慕南矜却依旧云淡风轻道:“与她无关,香水合作案是我借此打入顾氏内部的机会,四大家族如今只有顾家是铁板一块,荣家我们已经掌握一半,颜家尚且不足为惧,莫家还有我们的暗手在。
若是能借机打入顾氏内部,以后做事就会更方便。”男人这样说着,眼中神色诡谲,弥漫着浓稠的黑雾。
苏柏深微微偏头,神色却越发正经:“罢了,你有这份考虑看来也不算被顾小姐迷了心智。
四大家族虽然如今比之二三十年前势弱许多,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他们强强联合,就是铁桶一块,我们怎么也撬不开。
所以分化,阻击,逐个攻之,才是最快削弱他们势头的唯一方法。
你和那位顾小姐虽是孽缘,但好在天长地久还有的是时间熬,不过你们就像是双方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由不得自己,情爱这种东西沾了是毒,就再也戒不掉了。”
苏柏深撑着双臂似笑非笑地感慨道,像是在说他,又像是在说自己。
慕南矜听着他的话微微一动,却不置可否,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一场博弈。
她要是输了,他尚且还能拥有她,他要是输了,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顾颜欢搀扶着凯瑟琳的手暂时到她的房间休息,她稍稍充了一点电就给荣北越打了电话,电话中的荣少爷佳人在侧,嗓音沙哑似是早睡未醒,听明顾颜欢的意思后简单地搪塞了一句服务生布置,然后又低声道:
“我还以为顾小姐昨晚喝得最后那杯路易十六还不醉的,我叫人加了点其他的酒料给你提提神,事前还问过你的,看来顾小姐当时就已经喝糊涂了。”他随意扯了几句就挂断了。
顾颜欢有些无奈,她当时喝得不太醉,但是也不知道他加的是能够催情致幻的蓝色妖姬,倒是一旁的女秘书凯瑟琳一针见血道:
“说不定是你自己忘了,又或者潜意识就知道那是蓝色妖姬,也知道荣少爷的意图,只是没有太放在心上,这才中了陷阱。”
顾颜欢一愣,她真的不知道她离场时荣少爷那抹笑的真正含义吗?
又或者即使是在真的醉了的昨晚,她说出来的话有多少是意识清醒的正常所思,又有多少是迷糊之时的呢喃细语。
顾颜欢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在她决意回国的这一刻,这命运的轮盘就由不得她选择了。
女秘书望着她变换的神色,用英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顾颜欢听罢脸颊微红,冷眸扫过凯瑟琳示意不用。
她当然听得懂凯瑟琳说得是什么意思,在男女关系更为开放的国外观念中,一夜情不过是成年人解压的工具,做好措施就会万无一失。
但是他们毕竟没有真的做下去,那个傻子却想用这个绑着她,她随意地笑了笑,那种深入的疲惫感越来越重。
顾颜欢重新入住了她原本的套房,给航班马上到达的莫云庭发了个短信,就蒙着头入睡了。
睡醒后顾颜欢乘坐电梯,直接降到自助餐厅所在的楼层,离晚上时间还早,餐厅里只有零散几桌人,都是昨晚在宴会上那些宾客,看到顾颜欢一个人过来,都有些意外,但也没错过刷脸熟的机会,纷纷出声打招呼。
顾颜欢唇边弧度不变,一一颔首回应,拿了白瓷餐盘沿着餐桌走过去,随便拿了几样,四下看了看,选择了甲板上撑了遮阳伞的座位。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紫色的长裙,裙摆绣了绽放的紫荆花,看起来温婉优雅,少了昨日舞会的妩媚惊艳,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清美绝丽。
只是外人看过去的时候都会发现,无论什么外在的装饰,都掩不住她骨子里的疏离,再有她那显赫的身份加持,是以甲板上的许多年轻人都只敢远远打招呼,没有一个人敢坐到她对面。
顾颜欢用完饭后,没有立即离开餐厅,而是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品了半杯咖啡,目光垂落在桌面上,仿佛在想着什么。
然后随意起身眺望海面,眼前的大海辽阔,一望无际,白色的海鸥从海平面上飞掠而过,溅起微不足道的水花。
顾颜欢注意到一旁放着钓鱼竿,觉得无聊就随手往鱼钩上挂了一块三明治,再将鱼线抛回海里,然后就不管了,转身要回座位,结果发现,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占领。
来人换了一身休闲装,却依旧是冷清淡漠的谪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