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黎侧过脸看了一眼她平淡的神情:“我记得你小时候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眼就要抱着祖母哭,果然是大了什么事都看得开了。”
还不止如此,顾颜欢六岁那年,就是因为听到父母吵架,害怕他们离婚才和顾宴安筹划着离家出走。
“表哥都说是小时候了,现在颜欢早长大了,当初是年幼无知。”顾颜欢淡淡道。
“奥,是吗?我怎么觉得他们这婚离不了呢?”颜景黎一贯沉冷的面色上多了几分思绪:“姑姑可是留在帝都快两个月了,却没见姑父几面,这倒是把这些年的场景反过来了。”他意有所指道。
顾夫人自从新年归家,便在帝都住了两个月,倒是顾家主,因为工作整整两个月都在出差,忙得不见人影。
顾颜欢垂眸看不清神色,两人正要走出靶场,顾颜欢突然笑道:“除了陪我打靶,大表哥今天来朝阳会所肯定还有别的事吧。”顾颜欢似笑非笑地盯着颜景黎一身闲适的休闲装。
颜景黎脚步一顿,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和白西裤,看起来文质彬彬,俊逸非凡,丝毫不像平日里严肃沉稳的颜大公子。
对上自家表妹揶揄的神色,颜大公子却也面不改色道:“确实还有一事。”
颜景黎随手推开了靶场的门,沉冷的声音有着难得的松快:“来抓你嫂子。”
望着自家大表哥兴致盎然的背影,顾颜欢扶额叹息,果然自家大表哥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出口便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她倒是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嫂子”颇有兴趣,想她大表哥颜景黎母胎solo二十七年,别说女朋友,身边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在部队多年,更是荤素不沾,大舅妈为此日夜犯愁,相亲都阻止几十场,连“男朋友”大舅母都背水一试了,结果还是毫无波澜,没想到今天倒是在这朝阳会所听到了。
她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大舅母,颜家近来就有一出热热闹闹的好戏看了。
顾颜欢站在原地微微笑着,微风吹起她的裙摆,眼中明媚参半。
回到梦园,眼见着顾晏安还没回来,顾颜欢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
竹溪先生自春节后就一直借口说顾晏安症状复杂,足足筹备研究了一个月才在顾颜欢的催促下准备给他进行治疗。
又强词拒绝了在梦园和顾家的把控下进行治疗,而是非要在他的别馆凝晖堂里,顾颜欢无奈只得天天派人护送。
好在她之前搞出的阵仗够大,借机收拾了一波心怀叵测之人,又借着顾家的名头挡去了许多烦扰竹溪先生的人,顾晏安每日的行程也极为保密。
便是如此,顾晏安只要晚一点回来,她还是忧心不已,竹溪先生又拒绝她在现场看护,她此时也只能联系护送顾晏安的赵叔,然后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顾颜欢在家坐立不安,她回来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纪婶无论如何都不赞成她出门,她只好焦急地等待着。
纪婶看着她,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顾颜欢的一番心神却全都放在了顾晏安的安危之上。
夜色同雨声一同慢慢在等待中淡去,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才终于出现了一丝声响。
顾颜欢顾不得许多,立即冲出门去。
门外春雨已变得淅淅沥沥,许多侍从打着伞向前面的女子追去,女子一身狼狈,昔日优雅高贵的模样尽数都在这样的大雨里冲刷地一干二净。
从眉眼到全身都淋了个透彻,湿漉漉的衣襟粘在身上,女子眉眼低垂,神色恍惚,独自行走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
纪婶一看来人惊得立马迎上前去:“太太怎么淋成这样?”说着便要将手中的伞打上去,反被颜瑾禾轻轻拍开。
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在飘忽中游离不定。
顾颜欢只看了一眼,便向她身后望去,却没有看到顾晏安的身影。
她转头向纪婶嘱咐:“先把母亲扶进去,喝了姜汤驱驱寒。”
她眉眼清冽地望着颜瑾禾:“母亲若还记挂着哥哥与我,应当珍重自己。”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拿着伞冲进雨里,一排的护卫车队里几个保镖正在一辆旁守护,他们站得笔直,任由雨水冲刷却依旧纹丝不动。
见大小姐过来,他们纷纷退至两侧,任由顾颜欢打开车门。
不同于外面的凄风冷雨,加长的房车内豪华无比,一道修长的身影却紧紧蜷缩在座位的一处角落。
他容貌清俊,神色慌乱,抱紧了双腿将自己缩在一处,不让任何人靠近,身旁陪伴的女仆和管家怎么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管家和女仆见了顾颜欢便像找到了救星,管家急忙向顾颜欢汇报情况:
“大小姐,今天大少爷在竹溪先生的别院里还好好的,先生也说少爷在最近的治疗中颇有效果,只是不知道为何刚刚走到一半就……。”顾颜欢听完便让管家和女仆退下了。
随后轻手轻脚地上车关门,学着顾晏安的样子陪他在车上坐了一会。
顾晏安全身都在发汗,双手紧紧地抓着头发,口中念念有词,顾颜欢凑近去听。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这样……。”
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