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城的提议下，这学期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周，乙2班的学生们和豫华少年队踢了一场比赛。
上周比赛蒙进3个球的芦青苇，被学长们踢懵了。
从比赛开始到上半场结束，作为前锋的他只接到4次球。
而仅有的4次接球，他也没形成攻门，全被学长们轻松从脚下把球抢下。
虽然他看清了丢球的过程，可脚完全跟不上眼睛，知道问题也解决不了。
由于乙2班在上半场输的太惨，下半场教导组换了个比赛的踢法。
让一年级学弟们把全班人都派了上来，21人vs11人。
芦青苇本以为人数占优后，他怎么也能进一个球，却没料到更为狼狈。
乙2班全员上阵后，他确实比上半场多接到几次球，但依然逃不掉被抢断的局面。
连着被抢两次后，班上的同学就都不给他传球了。
而他想像以前那样，依靠捡漏抢断对手的传球，却没有一次能成功。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特异天赋，在配合熟练的对手面前，根本没施展的空间。
也就是芦青苇性子坚韧，一直没放弃地前奔后跑，终于被他跑出来一个绝对机会。
但他的举手要球，却迟迟没得到上半场一样的回应传球。
比赛踢完，乙2班输的灰头土脸，同学们都没说话的力气。
凌城担心会对孩子们的心气打击太厉害，赛后复盘课上说了不少鼓励的话。
只是大家完全听不进去，七八个孩子更是一直抽泣，哭得稀里哗啦的。
乙2班的学生都是经历过入学考核的，3400人里选出1000人，人人都认为自己是优胜者。
虽然像程庆懋一样看过高手3vs3，以及看过豫华少年出征冠军联赛的孩子不少。
可没有真正面对过强敌，他们从没有直观的对比。
今天一场比赛让乙2班的学生们认清了差距，有的孩子甚至在潜意识里怀疑自己并不适合踢足球。
在俱乐部青训的几年，凌城也是从不知天高地厚到认清自我，接受妥协。
他对孩子们的感受深有体会，看着正抹眼泪的班长蒋修竹，心里涌起一丝后悔。
就在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最后一排响起。
“大家别哭啦！今天的比赛输了没关系！我们要努力训练，才能跟上学长们啊！”
芦青苇拍开程庆懋阻止他的手，站起来继续大声说：“输一场球就哭，算什么男子汉？”
“你说什么！”蒋修竹转过身瞪着芦青苇，即便知道班主任在，他还是冲动地喊出口：“都是你这个插班生！不是你在场上乱跑，我们阵型怎么会乱的！”
“修竹！”眼见班里学生互相指责，凌城赶紧喊住班长：“道歉！给芦青苇同学道歉！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蒋修竹梗着脖子，红着眼睛拒绝道歉。
凌城站在两个学生中间，拿不准应该如何处理。
芦青苇蹬蹬蹬走上讲台，对台下的同学说了一番话。
“对！我是插班生！我也是外省人！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能感觉得到！”
“青苇...”凌城抬手想制止，却被芦青苇的话打断。
“凌教练，让我说完行吗？这句话我憋了两个星期了！”
“同学们！我们都是花国人，作业本的封面上写着是什么？是‘为振兴花国足球而努力’！
我不懂大家为什么要排斥我和程庆懋，要知道我们都是同学啊！我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啊！”
芦青苇的话让教室里的不少同学愤怒起来。
蒋修竹第一时间跳起来叫道：“你知道什么！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外省人，我们那么多小伙伴被淘汰！
你们这些外省人为什么要来我们阿卡林踢球！你们要踢回你们老家踢去！”
班主任凌城被这句话刺到点上，脑海中轰一下想明白很多事。
“你说什么！蒋修竹！我也是外省人！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凌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脸色极其难看。
复盘课上成这样，自然是没办法继续了。
凌城等自己情绪稍微平复后便喊了下课。
收拾完东西，他没等到班长的道歉，这更让他心寒。
但也促使他决定必须做点什么。
当天下午，凌城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把今天复盘课的经过和他心里的担忧说给何校长听。
“原来是这样...”何海平对教练之间的隔阂早有察觉，可他没想到，这种隔阂已经蔓延到学生中间了。
如今豫华足校的近2000名学生里，有差不多1/4是外省人...
何海平不确定学生排外的情况是只在乙2班存在，还是在全校都有。
他把三个年级组的组长喊来，年级组长又叫来几个带班教练，大家把情况一碰，发现学生排外的情况在一年级普遍存在，二年级和三年级却都没有。
“二年级的外省人不少啊，李雷、孟一乐、周捷青他们都是班长了，也没说班里人不服的。平时关系挺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