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内云雾翻腾,徒而散去,化出一片火焰之地,烧红的火山,横卧在镜面世界里,如一条盘踞的火龙,周身燃烧着火焰。
容九疑惑地看了一会,不知道虚云镜这是何意。
这很明显是哪一处地界。
火山里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一个是火焰弥漫之地,一个是黑色浓雾聚集之地,但怎么看,两个都不是好地方。可是火山内有人在靠近。
似乎是想要爬过去,到达那黑暗之地。
容九暗忖,这算是从一个地狱换到另一个地狱吗?
那又有什么不同?
容九敛神,随着虚云镜内的景象渐渐拉近,容九也看到了那一支队伍,足有五十多人,看其身手,能瞧出来是些好手,只是仔细看,却发觉这些人瘦得可怜。
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亦不为过。
满面的狼狈与疲倦之色,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可偏偏眼睛亮得灼人,弥漫在其中的光芒,充满了坚定与希望,不容忽视。
容九暗暗称赞。
是汉子。
“不过你叫我看这些做什么?”容九不解地看向了虚云镜。
虚云镜似乎无语了一阵。
灵魂树抖了抖枝桠,在虚空画出两字。“相逐。”
容九瞳孔一缩。
“救。”
灵魂树再写。
最后一笔刚落下,容九便听到了那方传来的哭喊声,“大人。”那几十人的队伍里,似乎有人滚下了火山,容九脱口一声。
“操!”
灵魂树写:“别骂脏话。”
……
“大人。”
策良飞扑出去,抓住了相逐,男子脸上厚重的面具掉落,一张消瘦凹陷的脸上,皮肉没有二两。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黯然无光。策良身上背着的包袱因为这一飞扑都掉落了山崖,可策良看也不看,喊来其他人,跟众人一起将相逐给拉了上来。
“大人,还好吗?”
几十人围绕着相逐问。
相逐冷声说:“我没事。”
可声音已经不如以往的有力。策良取下腰身的水壶,递给了相逐,“大人,您喝水。”
相逐将水壶推开,“我不渴。”
“大人,”策良红了眼眶,耐心地说:“您就喝吧,您已经两天没喝过一口水,这火山还不知道要爬多久,您要保重体力。”
相逐看着策良,看了许久,才慢慢地伸出手,接过水壶,用力地握住,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噗通。
五十多人一齐跪下。
策良双眼已经通红,有泪,可早已经被蒸发干净。
相逐看着自己的右手,牵了牵嘴角,自嘲地道:“明明拥有举世最强的异火,可我却用不了,宛若一个废人,一个废人……”
他将水壶用力地砸在了手背上,砸在了银色的封印上,鲜血模糊了封印,策良扑上前,抓住了相逐的手,凄声道:“大人……”
相逐冰冷地看着这东西,“我恨他,为什么要赐我这东西,更恨我自己,无福消受。”
五十多人跪地无声。
明明有泪,可已经哭不出来。
在这里,水是多么珍贵的存在啊。
就是泪水,也一样珍贵。
相逐攥紧了右手,似乎这样就能再看不到那个封印了,他慢慢地站起身,将水壶交给了策良,道:“给兄弟们喝吧,这火山还要再爬两天,我们一口气爬过去,到了魔域,到了魔域就好了。”..
这尾末的一声,很轻,也很飘忽,可能连相逐自己都不信。策良将水壶收好,亦步亦趋地跟上了相逐。
一个火山,不过爬到三分之一,他们就折了一半的人手,再爬两天,策良不知道这里站着还能有谁,可他们希望,这个男人能够走到最后。
身后又有兄弟噗通倒下。
策良背景一僵,见相逐回过头来,策良忙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可相逐已经看到了,冷声道:“让开!”
策良不敢不让。
相逐大步跨来,走到了手下的面前,那人见到相逐,恍惚一笑,“大人,我可能走不动了。”
“我背你。”
相逐平静地说。
话落,背对他,弯下腰。
周围的人一阵失神。
“扶他上来。”相逐平静地说。
其他人闻声忙上前,“大人,我来背,让我来。”
“对对,我还有力气,让我来。”
“我再说一遍,扶他上来。”相逐冷声说。
其他人僵住,所有人都求助地看向了策良,策良点了点头,两人帮忙,将半昏迷的兄弟扶上了相逐的背,一行人跟着男子,一起往前。
只是这样的坚持又能坚持多久呢。
当前方一道险峰横在他们面前,当蹲守在险峰后的异兽,踩着火焰来到他们面前,众人知道,这一路已经到尽头了。
可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解脱感。
只是……
又有些不甘心。
那个人还没到目的地啊。
“保护大人!”
策良喝道。
五十来人一起拔剑出鞘,持剑向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