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庆生神色激动,脸色潮红:“凭我们的人找到什么时候,南面的火岛空了吧,火晶没了,本来就是荒凉之地,哪儿有什么火晶,才几年啊,什么东西都被咱们挖没了。可北面呢,北面是富足了,是盛产火晶的矿区了,可这是火卫的地盘啊,是烽火的地盘啊。大人说过,今生今世都不会踏足,那我能怎么办,能怎么办,我只能打别的主意了,只能让这些人去抢了,如果拿不到火晶,大人要如何活下去!”
“你!”
“我没做错,我没有。”盖庆生泪眼朦胧,“南域本来就不是人生活的地方,咱们一千多兄弟,活着过去的,活着回来的又有多少,就剩下咱们这一些人了,都说是咱们叛出了火君,叛出了炎火城,可为什么就没人想到,咱们是被流放的啊。”
“咱们是被火君抛弃的!”
盖庆生放声大哭,“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为什么我们火精军团就要混成这个样子,而火卫呢,火君,他本就不公!他不公啊!”
策良喉间哽塞。
一旁的几个兄弟也低头擦去了眼泪。
盖庆生颤声道:“咱们为什么出来,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吗,南域早已经被火焰吞没,没有粮食,没有水源,咱们还能活多久,你们有种解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你们的脸来吗?给别人看看,现在的火精军团到底混成什么样子吗!”
盖庆生声嘶力竭地道。“给他们看看,你们混得比流民还不如的脸!”
策良咬紧了牙关,愤然转身。
“你走吧。”
盖庆生怔住。
策良仰头看向了天空,压下嗓子里的哽咽,道:“大人说了,找到你,就让你走。今后,你不再是火精军团的一员了。”
策良侧头看他,“以后,多保重。”
盖庆生怔怔地听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眼看策良等人离开,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你们去哪……你们要去哪。”
策良脚步一顿,道:“天下之大,总有地方去,穿过北面的尽头,就是魔域,火族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魔族,那地方,总能容得下我们了吧。”
盖庆生哭道:“你们疯了吗。”
“盖庆生,看来你不知道,我们最后一块容身之地,已经被你毁了。”策良悲伤地看着他,说。“这地方,我们已经待不下去了。”
盖庆生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茫然地道:“怎么会……我只是为了大家……”
正是这样,
我们才恨不了你。
大人才更不敢见你啊。
如大人不敢见火君,也不敢见你一样。
策良收起眼泪,大步向前,一百来人骑马离开,跟随着那男人一路北行,向着北面而去,如他们所说的,去投奔那个尽头。
去寻找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地方。
盖庆生跪在地上,拼命地捶地,大声嚎叫,如被抛弃的野兽,不断悲鸣,可放声大哭的他,依旧没有兄弟回头来看他。
一眼都没有。
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容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声问:“咱们要追吗?”
赤玉道:“不用追。他们走不了。”
容欢疑惑:“为何?”
“这火域,出不去。”赤玉吐掉了嘴里的草,“这是一块被孤立的天地。”
“尽头,只有结界。”
容欢一怔,忽生悲凉。留无法留,走也走不掉,这就是火族的命运吗。
“下雨了。”
一点点清凉打在了脸上,容欢怔然地抬手,接住雨水,可雨水落在掌心,又化为轻烟蒸发。噗滋噗滋,细雨斜落,可刚落地,就消失了。这一片干涸的大地,连天都救不了。
“雨水是火域赖以为生的水源,每次火焰雨之后都会有一场大雨,百姓得此储水,所以他们才能坚持至今,如果连这场雨也没了的话,他们会如何。”
容欢喃喃地问。
赤玉叼着草,道:“只能等死。”
也只有等死。
容欢心头沉重,“希望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这一场灾难,比他们想象得要来得快。
三天火焰雨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一天接着一天,火焰雨的威力越来越猛,每晚降落的火焰将大地烤过,宛若要将它毁灭。
火域温度越来越高。
而不断升腾的高温之下,所造成的影响是每日火焰退潮时的大雨越来越少。
百姓们看着水缸里的水逐渐见底,终于慌了。
北面偏远的百姓们开始举家投奔向炎火城,可这些人之中,十有七八都是病患,炎火城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人流,只能限行,甚至闭城。
被排在城外的百姓只能另择他地,有人想过去南域,可他们不知,南域早已经寸草不生,那儿的村庄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
逃亡出来的南域村民告诉大家,大家尚且不信,只喃喃说,“不可能。”
可当第十天的火雨结束后,他们不得不信。
因为,
没水了。
天,不下雨了。
火域终于崩溃了。
百姓也崩溃了。
绝望的哭声响在大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