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声声入耳。
城中乱作一团,不时有百姓携家连夜出逃。
周芒洲一个激灵,差点撞到木板壁上,耳边尽是车轮碌碌,他在一辆马车中。
“兆辉。”他叫贴身侍卫。
车门打开,侍卫绷着脸说:“殿下,天阙军攻城,我们得尽快离开宛州,回到皇城。”
周芒洲愣了足足四五秒,倏然反应过来,砰的抓住车门,气息不稳道:“二哥呢?”
“二殿下正在指挥应敌。”
“没有谈判?”
“……属下不知。”
周芒洲握住自己的配剑,“掉头。”
“殿下……”
“掉头!”
以周廷琛的智谋,怎么可能没有派遣使者前去谈判,天阙军驻扎城外三天而分毫未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周廷琛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达。
天阙军的反叛实在太过突兀,别说周芒洲,便是朝中众臣、皇帝皇后,也是始料未及。就好像天降灾祸,天阙军半个月间连攻十八州,不可谓不是神乎其技。
邵风向来是一把锋利无双的刀,所过之处,只要他想,可以寸草不生。
曾经,周芒洲以为自己掌握着这把刀,想珍藏在身边,甚至违背纲常人伦,昭告天下将与邵风成亲,如今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邵风背叛了大周,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往昔的相处的时光。
还是说,都是假的?
周芒洲心中仍然存着疑窦,与一丝奢望,也许邵风并没有背叛,而是天阙军中有人夺权了呢?
比如邵风身边的鬼面。
周芒洲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那个鬼面向来心思叵测,手段残忍,用得好,是一把利器,若生了反心,谁都无法控制。
杀喊声震天,已是近在耳畔。
天阙军攻城之势浩大,周芒洲只用耳朵听,便知军情危急。
城门发出轰隆之声,如同打雷,一车又一车的滚石运上主城门上方城墙,以此击退顺着云梯攀爬而上的敌军。
周芒洲踩着石梯跑上城墙,脚下乏力,踉跄一步磕到膝盖,刹那间疼得头皮发麻。
“殿下!”
周芒洲推开侍卫搀扶的手,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拾级而上。
他必须亲眼看到。
城墙上,大周军按照指挥严密布防,火光冲天,不时有箭矢流星雨般射来,有人倒下,有人流血,还有人发出临死前的痛呼。
“殿下,小心!”侍卫挥剑斩开一支飞箭。
箭是一波一波发的,彼方射罢,我方回击,趁着这工夫,周芒洲猫腰疾步穿过,来到主城门上方,自垛口往下巡望,顺手砍翻一名即将爬上来的敌军。
“小洲!”周廷琛的声音传来。
周芒洲头也不回,一跃而上,站到城墙上。
“把他拉下来!”
周芒洲宛如一只活生生的靶子,危险,却也顾不得了,他就是要邵风看到他。
夜幕中落了雨丝,风更疾了些,周芒洲的黑绸绣金镶狐狸毛披风飘荡在硝烟中。
他极目远眺,看到了天阙军的飘扬的帅旗。帅旗前,便是一驾威武的战车,战车前则是一匹四蹄踏雪的黑色骏马。
骏马之上跨骑一位身穿玄铁铠甲的将军,没有戴头盔,一头长发束起,英姿飒爽。
周芒洲却如遭电击,再也骗不了自己。
火光冲天,那马上的将军抬头看去,身形一滞。
周芒洲遥遥望着那将军,只能模糊描绘出他的俊美轮廓,他脸上是什么神情,一概不清。
是一如往昔的冷淡,还是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周芒洲不明白,他作为大周朝的小皇子,能给邵风的都给了,邵风为什么要背叛?
……不,还有一样,是他永远给不了的——皇位。
原来邵风的野心这般大?
周芒洲胃部微微痉挛,喉间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邵风!!邵风——!!!”
与此同时,鬼面纵马而来,投掷出一杆长枪。
长枪破空,竟能在如此遥远的距离,准确无误地射向周芒洲。
周芒洲的眼里只有邵风。
却见邵风弯弓搭箭,箭矢奔雷般到了他眼前——
周芒洲瞳孔紧缩。
叮——咣——长枪被箭矢射偏轨迹,擦着周芒洲肩侧穿过,披风裂了一道口子。
鬼面一击不成,回头不悦地一瞥邵风。
邵风迅速射出第二箭,直中鬼面肩膀,像是一种威慑与惩戒。
“……”
邵风太远了,周芒洲依然看不清他表情,双臂忽而被两名侍卫架住,拦腰从城墙上截了下来。
周廷琛语带苛责:“小洲,别胡闹,回去!”
周芒洲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与二哥一起御敌。”
周廷琛语气决绝对侍卫说:“带他走,若是伤了一根毫毛,唯你们是问。”
侍卫:“是。”
周芒洲被强行扭走,他挣扎道:“二哥!二哥!”
周廷琛道:“你回去,只要我在此撑过两日,定会等来大哥的援军。”
他们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