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卿本想使劲护住桌上这些纸张不让景麟鸣夺过去,可是景麟鸣只横了她一眼,惜卿就没骨气的松开了手,任由他把东西拿了过去。
她小嘴耷拉的快能挂水壶,一脸怨念的望着景麟鸣,见他一目十行的浏览着从自己手里夺过去的纸张,没隔几秒就看完一页,然后又随手扔到桌面上。
惜卿敢怒不敢言,只能在他扔完后,乖乖的再把那些纸页给收拾好。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景麟鸣看了一半的东西,竟然得出了她跟吕安贤相互勾结的结论。
惜卿心里十分委屈,非常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道:“我这也是想为主公分忧解难啊。”
景麟鸣被她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有些不屑的说道:“你连军中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便已经开始惦记起军需物资的生意来了,还敢说是为我分忧解难。”
他把手中剩下的那摞纸扔到了桌上,伸出手捏住了坐在对面的惜卿的后脖颈,强迫她望着自己。
“你跟我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想要害死我。”
景麟鸣的语气微微有些轻佻,神情也并不严肃。
可惜卿对上这副模样的景麟鸣,心中却陡生出了另一种恐惧。
她刚才便已经注意到,景麟鸣是在沐浴之后赶来她这边的,他乌发微湿,用一根玉簪半挽着,周身还氤氲着些许水汽,身上穿着宽松简易的浅青色常服,乍一眼望过去,实在是很难将他同平日里那副庄严肃穆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不得不说,这样打扮的景麟鸣确实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可他到底是上阵杀敌的将领,即使脱下战袍换上锦袍,身上的煞气也很难被掩盖下去。
他现在穿着的是洛阳现下最流行的士族服饰,宽衫大袖,褒衣博带。
也许是因为刚沐浴完的原因,他的衫领也敞开着,瞧着十分随意放松。
可是他放松了,惜卿就该紧张了。
因为廖玉熙的前车之鉴,惜卿对程霁泽以外的所有男性都有着极高的警惕。
景麟鸣平常以军装劲袍的装束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就算是怕他,那心态也更类似于是下属害怕领导。
可现下他这副风流倜傥的装束,就实在难以让她消除内心的那种普通女子对陌生男子的生理性恐惧了。
惜卿努力的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景麟鸣微微眯眼,那双本就威严的丹凤眼一下子就显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我之前就很好奇,你跟吕安贤应该只见过一次,那还是一个月前你来拜访我的那一天,你跟我说你们二人是初识,我信了。”
惜卿有些胆怯的望着景麟鸣,努力使自己集中起注意力来,哪怕现在景麟鸣是在训斥她,她都要仔细的听他说话。
或许是她多虑了,景麟鸣跟廖玉熙并不是一类人,他不会强迫自己做那种事情的。
惜卿安慰起自己来,但脸上依旧是惊惧的模样。
景麟鸣本来是想招惹一下她,然后再等她反驳自己,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给惜卿指出她思虑不周的地方。
之前无论是挪用官粮,还是安置流民,他们二人都是这样一边争吵一边解决问题的。
虽然两人都被气到过,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把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解决的方法,效率的确是很高。
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惜卿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眉头轻皱,浓密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一向灵动莹润的杏眸中显现着止不住的惧怕,眼尾微微泛红,在此刻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映衬的十分明显。
她的贝齿紧咬着下唇,额头上也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景麟鸣知道惜卿现在这样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但他却好像克制不住自己一样,眸色逐渐变深,一向冷厉的面容也开始变得有些霸道。
他察觉出自己握在她后颈上的那只手正在微微用力,因为惜卿哀哀的呜咽了一声,望向他的目光也愈发柔弱无辜。
“主公,惜卿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惜卿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旋即又堆积在了眼眶周围。
景麟鸣望见她这副模样,像是触电一般的迅速松开了手,接着便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双眼。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
感觉到颈间的那只大手撤走之后,惜卿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只能勉强用手撑着桌子,如果这时候有人过来轻轻推她一下,那她肯定就会躺在地上,连再坐起身都麻烦。
她的双眼来回望着,神情中是止不住的惧怕。
这是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也许廖玉熙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惜卿一直都把景麟鸣当成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此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这人心里的想法跟廖玉熙一样的话,她该怎么办。
景麟鸣压了压有些躁动的心绪,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跟惜卿都不正常。
他克制不住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