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麟鸣见惜卿依旧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了,别郁闷了,先去用早饭吧,待会白恪过来了,我也有要事要跟他交代。”
惜卿的小脸上依旧红扑扑的,但是听到景麟鸣这句话后,还是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他。
她本来是想问一下景麟鸣有什么事要跟白恪说,却在看到景麟鸣后愣了神。
她跟景麟鸣统共相处了没几天,看到的都是身着深色窄袖劲装的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也换上了京中显贵们习惯穿的宽袖锦袍,而且还是枣红色的,瞧着不但贵气,还给他平添了一股风流劲。
其实按惜卿的眼光来看,景麟鸣的长相也是极其出色的,而且他还跟程霁泽廖玉熙不一样,除了面容俊朗之外,身上带着的气场也极强,她猜这应该跟他常年呆在军营里、而且还要统率一方上阵杀敌有关。
别看惜卿爱跟他顶嘴,可一旦他沉下脸色来,她就要吓得打哆嗦,武将身上的杀气可不是吹的,不然别说对付敌人了,就连自己的手下未必能镇得住。
而且景麟鸣的父亲又是那样一位军功卓绝的将军,手下的将领肯定也定然是非比寻常。
所以七年前他猝然离世后,军中群龙无首,仅凭景麟鸣一人,是肯定镇不住他父亲手下的那些老部下的。
但景麟鸣他最后还是镇住了,虽然费的时间不算太短,但是单看他攻打柔然的成果来看,这七年里他应该也不是光在搞内斗。
再说了,七年前他不过十六岁,到现在也就二十三,搁在后世,那也就是大学刚毕业进社会打拼的年龄。
所以尽管他比她大了快十岁,但依旧可以说是年少有为。
“看什么这么出神呢?”
景麟鸣以为惜卿抬起头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岂料她竟然就顶着那张泛红的小脸盯着他愣起神来了,搞得他还以为是自己穿的不合适,连忙低头打量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可在确认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惜卿依旧是那副望着他出神的模样,还是在他提醒了一句之后,她才回过神来。
“啊?没,没什么啊,”惜卿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于是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抿唇微笑了一下,“惜卿还没见过主公穿汉人服饰,今天乍一见到,觉得有些新奇罢了。”
景麟鸣听到她这幅说辞,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让我觉得挺新奇的,一身衣服而已,至于这样在意吗?”
说完这话,便拉着她朝她起居的院落处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心里打算着等过几天不忙了,让管家找几个裁缝来给他量量尺寸裁几件衣裳。
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还批评过惜卿过分注重外表。
*
景麟鸣跟惜卿用完饭之后,便同她去书房中一起等候白恪。
在等待的间隙中,景麟鸣忍不住翻阅起那些被小吏们留在书房内的簿册。
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他不禁有些欣喜,因为自己虽然已经将恒州治理的井然有序,但那也只是因为恒州人少地多且几乎全民入军户,所以在这二十多年以来,尽管会出现一些将领侵吞土地的情况,却依旧不会影响到大部分人的耕作收粮需求。
可是如果恒州继续再发展下去,势必要面临土地分配问题,到时候如果还采用现在这样笼统的管理方式,肯定会阻碍恒州的发展。
这些问题他在之前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可是苦于恒州多武将少文臣,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现在看到了这些记录详细的土地登记簿册,他这才意识到洛阳早就已经开始着手解决这些问题了。
景麟鸣伏在桌前看的津津有味,惜卿对这些东西却早已见怪不怪,因为她在尚书省里得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跟这些登记类的簿册打交道,比如粮食,比如布帛,比如俸禄……相比较之下,土地虽然更有分量,但是这类资产清查起来又确实是高风险高操劳,所以也没几个官员会派下属去更新内容,久而久之,这里面的内容已经没多少真实的了。
所以惜卿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提醒一下景麟鸣,“主公,那些被小吏们校对过的簿册已经被他们拿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近百年没校正的,上面的内容也做不得真,您要是真想看,可以等白恪来了问他要。”
景麟鸣听了这话,眼中浮起了几分诧异,他随手拿起一摞簿册冲惜卿扬了扬,“你是说,这些东西已经有近百年了?”
惜卿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高祖迁都改革后便已经有了,高祖还命相关官员每二十年校正一次,不过根据我的推断,他们应该是没有认真落实下去,这里面的内容,顶多也就是每二十年换新的空簿册时,再照抄一次罢了。”
景麟鸣脸上显出了几分愠怒,但更多的,却是遗憾,“原来是这样吗?高祖的确是留下了一个好对策,可惜下面的官吏没能认真落实下去,边远的州镇也没能接收到这项政令。”
起码在恒州的他,是不知道洛阳竟会用这种方式来抑制土地兼并的。
惜卿听了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土地登记这种方式,大胤绝对不是先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