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麟鸣瞧着惜卿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虽然这的确是件大事,但依你现在的水平和能力,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所以你还是放宽心,别给自己找罪受了。”
惜卿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说道:“主公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我没那个能耐,想想主意也是可以的吧?您之前还说会用行动来证明您有多看重惜卿呢,难道就是这样看重的吗?”
景麟鸣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还真说过这样的话,不觉有些尴尬,“对,没错,这话我是说过。”
但他还是认真解释道:“不过你提出来的主意也已经够用一段时间了,而且粮食的事情你还真不用愁,横竖都是用的你的法子,绝对少不了你的功劳。只不过你现在手下没人,所以就算是要帮忙,也应该让你干爹先出面。”
景麟鸣话里的信息量太多,让惜卿听得云里雾里,“敢问主公,惜卿又提出什么方法来了,怎么还要让程大人出面?”
惜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觉得自己应该就只给景麟鸣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挪用太仓官粮,而且这方法还不是长久之计。
她倒是想去城西大市找吕安贤帮忙,但是自己昨日跟景麟鸣反映这个想法时,他对此却并没有明确表态。
“你不是想抓贪官吗,我觉得你这个这主意不错,捉几个贪官,的确能解燃眉之急。”
景麟鸣冲惜卿挑了挑眉,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惜卿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心想这抓贪官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小事,她之前倒是想过去对付那群不干正事的贪官,可在了解了几个贪官身后的靠山之后,便默默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说起这洛阳朝中的贪官,那还真不是三两句就能理清楚的关系,不过若是想简单粗暴的分分类,倒也能勉强的分出三个大类来:第一类是当年跟随廖镇野南下入洛阳的北镇武将;第二类是廖镇裕夺权成功后扶持的亲信;第三类则是在夹缝中生存的皇室宗亲与世家大族。
其实这个贪官分类也差不多能反映出朝中的党争情况来,惜卿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所以这几个党派只有资格比烂、没有脸皮争好,在贪污这个问题上,基本上没几个人是干净的。
“主公,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朝中贪官虽多,但他们身后也都有靠山,无论是廖镇裕的亲信,还是燕王的旧将,都不是我们能够随便得罪的。”
惜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虑给说了出来,顺带着还把当今朝中的局势又给分析了一通。
景麟鸣听得认真,但他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坚定,完全不打算撤回自己的提议,反而给惜卿抛出了一个新的难题。
“那依惜卿之见,我应该先去对付谁?”
惜卿愣了一下,心想这跟我刚才所说的有关系吗?我明明是想让你打消抓贪官的念头,怎么又扯到党争了?这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小心我把你给带进沟里。
“依我之见,主公现在谁都不该对付。您现在才刚回洛阳,就想着八面树敌,啧,这想法实在是很危险啊。”惜卿非常不给面子的对景麟鸣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看来还是我本事不够,才会让你这般看轻。”察觉出惜卿的抵触心理,景麟鸣忍不住这样自嘲了一句。
惜卿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认为自己说的没错,“我这话可能说的不够好听,但确实是为了主公好,这洛阳虽然没几尊大佛,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要是被那些不要命的小人给缠上了,想想都觉得麻烦。”
屋内灯火通明,景麟鸣瞧着惜卿一本正经跟他讲道理的模样,倒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争论下去。
“你这样想自然有你的道理,可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皇上的意思?”
在回洛阳之前,景麟鸣认为自己应该以静制动,可是皇帝不允许他这样,一开始就给他安排了处理流民的任务;廖镇裕怕他没有动作,连廖玉熙这个被赶出洛阳三年的儿子都给召了回来,目的自然是为了逼他动手。
“你希望我能以不变应万变,可我若是真这样做,那最后恐怕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说起这些,景麟鸣面色微冷,瞧着似乎有些不快。
惜卿想起程霁泽曾经说过,皇上之所以会让景麟鸣处理流民一事,为的便是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效果。
之前她是站在皇帝的角度上来看景麟鸣,所以并没有察觉出这种观点有何不妥。可她现在成了景麟鸣的主簿,一旦开始替景麟鸣思考后,便立刻摒弃掉了之前的想法。
凭什么要让景麟鸣来得罪人呢?他一个武将,怎么可能会玩得过朝中的那群老油条。
虽然他手里有兵,可也对付不过廖镇裕手中的六州兵力啊,万一景麟鸣真的跟那群老狐狸斗起来了,到时候斗的两败俱伤,廖镇裕岂不是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那……主公要是真的想抓贪官的话,不如就先避开廖镇裕一党吧,虽然他们最可恶,但是现阶段,还是先避避风头比较好。”
但是他们贪钱贪得最多也是真的,惜卿想起自己听说过的小道消息,不禁有些惋惜。
“巧了,我也觉得他们很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