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麟鸣瞧惜卿这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懊悔,明明自己也不是这个意思,结果话说出来就变了味。
他看着自己刚才从惜卿手里接过来的玉牌,想着还是换个话题聊吧。
“那你现在拿出这个玉牌来是什么意思?”
惜卿的情绪倒是转变的挺快,听到景麟鸣这样问道,立马就把昨日吕安贤对她说的想要跟景麟鸣合作一事告诉了他。
这时马车已经行了一段路程,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景麟鸣瞧着马车里光线昏暗,忍不住又点了一盏灯。
惜卿望着他手里的那盏灯,又顺着油灯的方向朝他看过去。
灯光摇曳,映在景麟鸣脸上也是明明灭灭,挺拔的鼻梁就这样在周围打下阴影显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眼神也更加捉摸不透。
这样瞧着,惜卿才能把眼前这个老是惹毛自己的男人,跟那位奏折里在北疆率军攻克失地的少年将军,联系到一起。
景麟鸣则是专注的护着油灯,提防着灯灭抑或是灯倒等其它意外情况。
他们现在所乘坐的马车赶车人,也是他从军中调出来的,驾车追求速度而不是舒适,因而难免有些颠簸。
“这吕安贤碰上你,倒是比我亲自去接见他有用多了。”
景麟鸣望向惜卿,语气中带了一丝调侃。
惜卿心中十分无奈,心想他怎么又开始阴阳怪气了?于是只好跟他客套了回去。
“主公您又取笑惜卿了,说实话,昨日我与他交谈时,也未曾想过自己今日就能在主公麾下谋事,所以能不能成,最后还是要看您的意思。”
景麟鸣垂下眼帘,挑了挑灯芯。
“我听说洛阳城中商业繁荣,许多贵族、官僚也屈尊与民争利,这吕安贤能在这些人中拔得头筹,值得尊敬。”
惜卿只对洛阳这几个市里卖的稀奇玩意儿感兴趣,对洛阳的商业情况却并不算多了解。
大胤倒是也对商人征税,可普通商人在洛阳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并不算太高。
而且像官方、寺庙及贵族官僚等的经商行为,朝廷并不收取他们的赋税。
不收赋税,也就没有数据做支撑,所以惜卿只知道洛阳西市里的时兴玩意儿应有尽有,可要说起这些店铺门面背后的经营者,她就不清楚了。
“主公,其实惜卿对这吕安贤也算不上多了解,之前我在宫中未曾涉及这些商业方面的公务,还是昨日听我那车夫提起,才知道城西有吕安贤这号人物。”
听了这话,景麟鸣瞟了她一眼,说道:“听你刚才那语气,我还以为你早就跟他成了莫逆之交。”
惜卿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头,含糊其辞的说道:“嗯……是惜卿考虑不周,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就先想着要把他举荐给您了。”
景麟鸣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缓声说道:“你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惹祸精,想起一出是一出。我看我不是来给你做主公的,反倒像来给你解决麻烦的。”
惜卿想了想,竟然觉得景麟鸣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的确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可这却不是在他这里才会犯的毛病,惜卿本来就是个想法天马行空的人,比如她从三年前到现在,就一直想着攒钱跑路。
但是具体到路线方针这一层,她顿时就不想操心了。
惜卿悄悄抬起头来,发现身侧的景麟鸣正定定的望着自己,她被他盯得心虚,只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主公您教育的是,惜卿确实给您添麻烦了。”
景麟鸣不想听到这样敷衍的回答,打算给惜卿好好讲讲道理。
这次就算是把她给骂哭,他也要坚持把话说完。
“我不管你之前在宫里干的是什么差事,到了我手底下,就必须要学会对自己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负责,有些事情不是只提一个建议就能解决的,譬如今日你建议我挪用军粮,就该想好要挪用多少石,又该如何应对、何时归还。
这些事情不该我来替你去考虑,想必程霁泽也没少教你谋略,但是那些交结朋党、党同伐异的手段,对我来说,暂时还没那么大的用处。
我确实跟你说过我手下缺少懂些笔墨的文臣,可是我也不需要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
惜卿听景麟鸣提起挪用官粮一事,不禁有些沮丧。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自己也不过是被他赶鸭子上架的小主簿啊。
她又不是天才,能想出这个主意都是靠自己以往勤勤恳恳的工作经验。
而且她也只是一个处理文书的底层打工仔,跟他这种年纪轻轻就手握几州兵力的军二代怎么比?
她也想争一口气,但是总该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惜卿能感受到景麟鸣对自己的殷切期望,可这期望并没能给她带来多少自豪,反倒让她压力倍增。
我也想当个咸鱼穿越女啊,就算不能咸鱼,呆在宫里当个勤勤恳恳偶尔摸鱼的小内侍也不错。
惜卿瘪瘪嘴,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景麟鸣心想这小内侍可真是说不得,刚才自己猜着他可能要哭,结果自己话说完了,他这边还真委屈上了。
可是惜卿接下来说出